曲终人散

黄艳 · 发表于 2007-8-8 19:50

我向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在一起，打着寂寞的结。屏幕上那个可爱明亮的小企鹅，站在原地，木讷呆滞。他很久不曾跳跃过。我们都在沉默，希望籍由这短暂的沉默可以留住些什么。然而，伸出手，却抓不到任何东西。有些东西只能留在那一片静寂的原野，任它荒芜，枯萎。偶尔走过，深深浅浅的痕迹。没有温暖。只是微弱的疼痛。
　　深夜十二点。悲伤的企鹅无声的跳动。女人，距离让故事很难继续、、、、、、
　　鹏，祝你幸福。再见。
　　鼠标的下滑将那个明亮的小企鹅托进无边的黑暗。还没有开始，我们的故事就已经走的山穷水尽。我们一直试图寻找一个最好的方式，给故事画上一个完满的圆。可我们都无能为力。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这是一个南方小城市，陌生而温暖。寂寞的夜晚。窗外有着斑斓的灯火。
　　我离开的那座城市，熟悉而冰冷。也是这样一个寂寞的夜晚，斑斓的灯火将我送进了一个小网吧。
　　网吧的环境很差。嘈杂的音乐伴着一阵阵粗口不绝于耳。遍地是廉价的烟头，矿泉水瓶。吧台里的男孩眼窝深陷，长时间熬夜让他的脸毫无血色。他给我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我讨厌这里。之所以坐下来，是因为我更讨厌寂寞。
　　点燃烟。我开始象一个郁闷的流浪汉，在各个聊天室里游荡。我很模糊，不确定自己想做什么。
　　你象一只迷路的精灵。他很突兀的一句话。
　　我们认识？
　　不，但现在认识了。不是吗？
　　我的手离开了鼠标，为了这个人，我停留在此。
　　我们都是寂寞的人。网络聊天就是人类空虚浮燥的灵魂和现代高科技的计算机结合的产物。我们也只是通过它来排解我们的寂寞。放心，我不是坏人。
　　你是坏人也没关系，我不怕坏人。
　　二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知道他叫鹏。律师。与我同在一座城市，同样在松花江畔。巧合的象电影中的情节。
　　我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坐在江边看繁星。一起吧？
　　一起？
　　傻丫头，其实我们同在一个网吧里。你坐十五号，我坐十七号。中间只相隔了一个人。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斯文的男孩，戴着眼镜，俊朗的五官，穿蓝白格子的棉质衬衫。他看着我微笑，温暖而舒展，他有着干净的笑容和眼神。
　　不。我拒绝。从小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因寂寞，而在午夜跟一个陌生男子离去。
　　那么好吧。我要走了。临走之前，我很想为你点一支烟。
　　不。我仍然拒绝。
　　我看见你进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吸烟，凄凉的让人心疼。别拒绝我。
　　好吧。这个男人的言语让我感觉温暖。我无力拒绝。
　　鹏走过来，手里的红色烟盒上是一只狂奔的狼。他抽出两支，一支给我，一支给他自己。他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没有找到打火机，无措的样子。
　　我微笑着用我的银色小马为他点燃，也为自己点燃。然后把小马放在他的手上。
　　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他又走回自己的座位。
　　再见，白色的精灵，我们会再见的。XXXXXXXX我的电话。
　　鹏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我，我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温暖明媚的笑容。推开门，门外的风吹起他的衣角，有蓝色的思绪在飞扬。

　　那时，我有一个七个月的男朋友。他有他的工作要忙，我也有我的工作。
　　爱情究竟是什么？在我还没来得及弄清的时候，就已经被推到了宇的身边。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的爱情会以如此平静的方式落在他的身上。也许，理想与现实本就没有什么线索可以依据。
　　在母亲眼中，宇是令她满意的未来女婿。他高大威武，踏实稳重，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他很爱我。虽然他从来没有送过花给我，但每次来买的东西，足以让母亲一个月不用去超市。有时寂寞的时候，半夜里我也会打电话给他，每次他都是睡眼惺松的问同样的话，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事吗？这个不懂浪漫的男人，认为打电话都是因为有事情。偶尔我会为他的不解风情而生气，没事，我就是想吃烧鸡了。凌晨听见敲门声，看见宇站在门口兴奋的举着烧鸡。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他跑遍了大半个城市，只为了我的一句气话。他并没有错，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一个女人。
　　宇因为工作的关系有很多的应酬，通常是在晚上。他会让我陪他一起去。看着他和那些脑满肠肥，怀里搂着妖艳放荡的女人的家伙们推杯换盏，我坐在一旁，象在看一个媚俗的笑话。我知道宇只是在证明他的忠贞。后来，我便不再去了。也就有了更多个寂寞的夜晚。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我又一次象幽灵般出没在那个聊天室。
　　你终于来了。
　　我们认识吗？
　　我是鹏。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月。
　　蓝色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那个男孩干净的笑容和眼神。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很后悔，没有要你的电话号码。
　　鹏，我们的相遇只是生命中一次偶然的邂逅，何必这么执着？
　　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只是偶尔发个短信给你，给你我的祝福和问候。
　　这个温暖的男人，总是让我无力拒绝。
　　鹏的出现，就象是冥冥中注定的。他具备所有宇不具备的优点。宇在花花世界里纸醉金醚的时候，鹏在网络世界里排解我的忧伤和寂寞。他给我看他发在BBS的贴子，文笔细腻流畅，充满感情。他给我讲他去过的名山胜水，看他拍摄的那些照片。也谈他的工作，他的理想，他的正义感。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具有感染力。我常常随着他的讲述而眉飞色舞。
　　在网络之外，鹏偶尔会发短信给我。如他说的一样，只是淡淡的祝福淡淡的问候。我很少回复。但也有例外，会主动发给他，那是唯一的一次。
　　那一年春天的雨格外的多。那一场雨下了三天三夜。雨连成了线，粘在玻璃上，形成一波一波的水晕，我蜷在沙发里，穿着肥大的棉睡衣，依旧感觉冰冷。我固执的盯着玻璃上的水晕，一波滑下去，一波又涌起，象等待海水的退潮。我不喜欢这样，总会涌起被人遗弃的感觉。
　　我就是在那时候，发了一条短信给鹏。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我的心也被淋得湿漉漉的。三天没有下楼，怀疑自己是一个被锁在深闺的怨妇。
　　鹏回复的很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家有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阴沉暗闷的是天空，轻松随意的是心情。
　　这个男人，总能在轻描淡写间，将我的烦燥和不安化解的无影无踪。
　　　　　
　　我相信戏剧来缘于生活，而生活也总会有戏剧性的转折。
　　一个周末的下午，宇提着他从超市中采购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以及一只肥嫩的爱心烧鸡来了。我去厨房给他做饭。我听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并没有在意。我端着那只已被我撕得支离破碎的烧鸡走进客厅，看见宇拿着我的手机，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鹏的短信。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你，你会想我吗？
　　暖昧的短信和宇愤怒的表情，在我看来，象是另一个媚俗的笑话。
　　　　
　　我相信冥冥中注定的相遇和分离。与鹏的相遇注定了我和宇的分离。与宇的分离，同时注定了与鹏的结局。适合走到一起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彼此而生的。而我们的相遇都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最后一次与鹏在网上聊天。
　　鹏，我要走了。
　　是因为我吗？
　　不，只是这座城市冰冷而寂寞。而我是需要温暖的女人。
　　鹏在另一端沉默了一个世纪。
　　我们的相遇只是一个偶然的邂逅，就象流星划过　。
　　我也会离开。朵朵，这个城市有你的味道。我们都不要告诉对方会去哪里。下一次在网上相遇，如果我们同在一座城市，那么我们就继续我们的故事，答应我。
　　好。

　　鹏最终去了深圳，而我在另一座南方小城。虽相隔不远，却如同万水千山。鹏说，距离让故事很难继续。其实一切与地域无关。只是我们的缘分尽了。从头到尾，只是一面之缘。只是一次美丽的邂逅。
　　与鹏的邂逅是偶然亦是必然，注定了一个故事的谢幕。一段故事结束了，换回的是三个人的寂寞，三个人的自由。曲终人散，一切归于平静。回归到最初最原始的寂寞。平静过后，不

黄艳 · 发表于 2007-8-8 19:55

平静过后不知道谁记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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