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长篇】---亡灵书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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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地
  u5 B/ d* S2 F1 T  `. H段林厌恶旅行。九个小时的火车颠簸让他的脑袋晕晕呼呼，最后一个拎着行李从火车出来的时候，段林有些眩晕。按着指示牌摸到公交车总站，掏出小纸条，按照上面的记录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车，段林抱着行李坐了上去。

- ^, U% _' e" ?1 [- i　　首发站所以人很少，渐渐地人多了起来，烟油味、廉价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车厢，段林皱了皱眉，拉开一点车窗，还没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户就被重重推上，抬头一看，一个女人歉意地对他说「冷」。段林只好继续忍受，好在车程不长，段林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来才想到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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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彩大厦？喔，您拐个弯就到了，对，从前面拐，那栋高高的白楼就是。」

( @) A, [8 k, b, f2 X$ L7 u4 N　　路边的警员热情地指了路，这让初到这个城市的男人感到一点温暖，道了谢，段林拎着行李往警员说的方向走去。

! v8 s! O5 T) a  v- f, G　　光彩大厦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风光，只是普通的大楼，楼层到还算高，大概三十多层的样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层，越过警卫来到中间的大厅，左、右两边总共四部电梯，没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电梯同时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来就搭哪一部。

　　一天的旅途让手上的行李变得沉重，对面的墙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们最后审视自己着装用的，此时却正好让无聊的段林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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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灯光照得对面镜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样，正在发呆，忽然「叮呤」一声，没有仔细看，段林匆忙进了右手边第一台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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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O  |; u& o' a- e0 B; ?% {　　进去之后按下「16」，段林便开始盯着电梯上显示楼层的屏幕，这里的电梯速度似乎比别处的快，段林有种晕眩的感觉。14……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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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打开，段林毫不犹豫地踏了出去，出了电梯他却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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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不对的段林正要转身，却发现电梯门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拎着行李的手心变得潮湿，电梯平稳地运行着，段林拼命按了几下电梯按钮，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黑暗中，只能看到电梯顶上的红色数字，一级一级慢慢往下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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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时非常地诡异。正在这时，段林忽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仔细听去似乎是从左边传来的，想也不想，段林开口就喊：「请问这是康德培训中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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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 C; {; u' |3 l　　「……不是。」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没让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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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里是十六楼么？你们这里的十六层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训中心么？其实就是一家补习中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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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十六层，不过没有什么康德补习中心，小兄弟你找错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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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H7 t8 e8 T2 m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问，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正在发呆，忽然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开了。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电梯里面的灯光此刻竟觉得刺眼起来，急忙走进电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刚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却由于眼睛尚未适应而打量不过来，正在努力看……此时，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

　　下一次电梯打开的时候是一楼的大厅，经过刚才的黑暗，原本觉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无限明朗起来，只是手心的冷汗，让段林莫名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不及细想，对面的电梯刚好开了，伴随着其它上电梯的人，段林大步踏进了电梯。只是电梯关上的时候，透过电梯门的缝隙看向对面自己刚跑出来的地方，段林忽然心里起了一阵寒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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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电梯门开的时候是个明亮的地方，大块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墙掩映着高高矮矮的绿色植物，是一个布置优雅的场所，看到牌子上标识的「康德」字样，段林总算是松了口气。

　　「哟，段林你来了啊？好久不见。」走进办公室说明来意，一位男老师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户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师要出国定居了，我们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师，我忽然想起你来了，你这孩子，是我当年教过的学生里面最老实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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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1 [. n' Y7 r. R　　男人姓关，是个长相温和的中年男子，温文的脸，修剪整齐的头发，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他是段林大学时期选修课的老师，是个很受学生欢迎，特别是女学生欢迎的老师。后来似乎是因为和女学生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自动辞职的，不过也难怪，听说关老师原本是导演，是娱乐圈的人，那个圈子总是混乱的，当教师只是他的兴趣。不过，不管对方处于什么原因成为教师，段林只记得他讲的课非常有意思，自己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样他就是一名好老师，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关老师的一个电话过来，段林毅然决定接受对方的好意，过来陌生的城市当一名老师，毕竟这对没有工作的自己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己没有理由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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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9 G+ y9 ?( @7 o; i# K0 U& x　　看了看时间，自己是从明天开始上课，今天接下来最重要的是住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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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4 K; o- |5 Z　　邻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给了自己一个地址，说帮自己在这里租到了房子，要是过来可以住在那里，段林有带上那个地址的，不过初来对这里的交通还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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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着上面的地址询问关老师：「请问您知道这里是哪里么？从这里过去大概多长时间？需要坐哪路车呢？」

3 D+ d% Z# M9 t8 C# O　　「啊？这里……很近，离这里步行十五分钟吧，穿过那边的大学，路过一条长街就是了，只有一条路，很好找，是个很大的住宅区。」关老师伸出手臂向某个方向指了指。

　　「真是太好了，谢谢您，那么……我先告辞了。」谈话间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误对方的时间，微微点头，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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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电梯下了电梯，这次自己是从右手第二间电梯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旁边的电梯正好有人出来，那人出来后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后盯了一眼那电梯，电梯上的液晶数字慢慢挪动，1……5……10……最后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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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I9 h5 }* E0 y　　漫长的停留，然后数字又开始慢慢向下，16……10……5……数字停到了1的时候，段林彷佛刚从梦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

　　甩了甩头，不等电梯门打开，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头看那电梯一样，不敢看那电梯里出来的人一眼！路上车水马龙，初上的灯光照得车影朦胧，嘈杂的是城市的喧嚣，段林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似地直直前行！机械地照着地图上的标识走着。

　　穿过一扇破旧的铁门，路过了一所外语大学，直到听到来往的本地人、外国人说着嘟嘟囔囔的话，段林才如梦初醒地停住了脚步。

* E; A+ C( @  G. f　　呼……回头看了看，热闹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闲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军一样……太好笑了。呼了口气，段林干干笑了笑，终于放慢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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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F& U+ @4 P/ e- i　　绕来绕去，终于在一位老大爷的指点下到了雅园，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级住宅区，有花园、有银行，还有一家设施齐全的幼儿园，这么高级的地方……段林皱了皱眉，开始想着王婆婆给自己的地址是否属实。

　　自己只是个穷小子，王婆婆也只是个乡下老太太，怎么可能……不过当他翻过纸张，看到纸上写的是四栋四楼的时候，便忽然安心了。因为数字吧？这个时代人们忽然重新变得迷信起来，越是住这种高级住宅区的富贵人家，越是如此。

" b/ ]% e4 m, w+ N　　人们选手机号码也好、车牌号也好、直到楼层号码……都尽量避免四、十三这样的数字，有的地方就当它不在，有的地方换个名称，不过事实还是在的，这种号码的东西是人们避免的，价钱自然会低廉许多。嘴角微微弯起，段林径直走向挂着四栋标识的房子。

　　三个零，四零二，四个零……密码验证无误，白色的门轻轻地打开，段林轻松地走了进去。自己不在乎的，对于自己这种还靠家里养的米虫来说，便宜就是王道。

　　过了小厅，左转就是电梯。又是电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来。半小时前的经历仍然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背后还是凉凉的，看着孤单一架的电梯，段林呆了半晌，终于铁下心按了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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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Q3 e5 x# x- T3 E! S% L; L　　电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门开了。看了眼身后，段林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1 C; h1 h) h: a! o4 `+ Y) {3 X2 }　　电梯壁上的镜子映出男人苍白的脸，咳了一声，段林转身面向电梯门按下四楼的按钮，然后再不回头。段林没有注意，写着「4」的按钮和旁边的按钮比起来……异常地光滑崭新，就好像从来没有人用过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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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电梯停下来是个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块空间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刚刚出来的电梯，两边则是对开的褐色房门。既然右手边的房门上用银色细体烫着401三个阿拉伯数字，那左手方向理所当然应该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于是向左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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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褐色的高大门板看起来材质很好，原本标识房门号的位置，却不伦不类地盖了一张硕大的明星广告。露出大块腹肌的眼艺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韩国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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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紧绷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看来自己未来的室友还是有点时代感的，会追星的人虽然可能会闹腾，不过总比自己印象里那些终日板着脸的老教师好。正要敲门进去，忽然又是一声……叮咚……

- \5 r: \4 h' N- F" k& D　　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段林敲门的手瞬间僵硬，身子慢慢转向后面。

  K; b- |# h  L+ N' t　　经过白天的事情，段林现在对电梯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电梯好像一个巨大的密封笼子，总觉得打开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想着从光彩大厦出来的时候，没有胆量去看自那台电梯里出来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电梯门在段林神经质的注视下开了，里面是个男子。

　　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靴子，深蓝色的半长大衣里是质感很好的高领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盖住男子的脸也盖住了他的表情，不过凭穿着可以感觉是很年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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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于是松了口气，放松的同时，心下有点嘲笑自己的神经质。

/ A5 Z1 ?; Z+ @. i, ]& U9 x　　男子见到自己显然有点诧异，不过这种诧异仅在男子略微缓慢了些的除帽动作上体现了二秒钟，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头，这下轮到段林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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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W4 y; w# Y2 s7 y, ]　　段林有一瞬间的失神，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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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0 G% Q' m& e　　那是一张非常俊美的年轻男人的脸，俊美得几乎可以称作诡异。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的脸孔上，端正地分布着对一个男人来说太过细致的五官，细长的眉眼，发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当宛如一潭死水般无机质的眸子对向自己时，段林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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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9 y+ f3 L$ [+ F: \　　那双眸子没有一丝活气，只有看不到底的乌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时间段林开始怀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类！不是他胆小，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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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这几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种没有理由的惶恐，一种本能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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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8 q' B- }: D, m% q0 U9 {7 B　　前几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会从乡下坐那么长的火车来到这里，正是为了给外公奔丧，不过本来回乡下不是为了给外公奔丧的，只是因为一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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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前，向来不做梦的段林做了一个梦，梦里外公躺在阴暗冰冷的地方，脸上盖着白布，对他说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话，要他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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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c0 T  q1 s, }9 T- _3 H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顾长大的，当时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么冰冷的地方，为什么不开灯，他想看清外公的脸，却哭着醒来。

0 \" {, H5 f) x) Q　　这种惶恐一直持续，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车奔回乡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终于了悟，确切地说，见到外公的尸体。外公脸上被罩上同样的白布，躺在乡下简陋的土房子，室内阴暗，就像他做的那个梦。邻居们告诉他，外公是三天前夜里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梦的时间。他从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

2 E' o: z' Y5 Q2 R* k7 t　　正在段林僵硬得连颤抖都做不到的时候，男子忽然说话了，「你新来的？」

. |0 k, @3 K! L3 f. b* t  w$ ?　　「……嗯。」段林回答的声音仍旧僵硬，不过男子和他说话这点让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补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这里的房子……嗯，就是这个402。」

　　段林指了指身后的门，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邻居」，还是住在402的自己未来的室友，不过本能告诉他，男子是住在这个贴着大幅海报的402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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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y# T4 W1 A. j3 r) i　　果然，男子静静凝视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挤开了他。段林没有抱怨对方不礼貌的举动，因为他根本没有心情，对方只比自己高半头的身高却带给了自己无比的压力，男子经过的时候夹带的来自外面冬日的寒风，更是让段林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男子身周……似乎特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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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报前，忽然对段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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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9 i; }5 M8 L) ]7 W& F3 z* S　　段林一下子有些气恼！又是这句话！如果说这种对自己的绝对不欢迎的言辞，第一次让他感到的是惊悚，那么现在就是气愤。初到异地却连着收到两句这样排斥的话，段林于是板着脸孔说：「我只能住这里。」他没有退让，直直盯进男子凝视自己的眼底。

: o2 v5 ?: E# R* U: M# v) y　　半晌男子率先移开了视线，从口袋掏出钥匙，「那好吧，不过你进来了就不要后悔。」男子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之前微微转头，对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摄魄！

　　「这里是不允许敲门的，只有有钥匙的人才能进来，这点你要记住。」男子一边开门一边对段林说道。随着咯喳一声响，门打开了，段林忍不住越过男子的肩膀向里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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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有些昏暗，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厅，地面铺着和门板一样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轻微的嘎吱声音，进门处左边是一台饮水器，段林进去的时候正好煮开，发出诡异的咕嘟声。正前方靠着墙的是一台洗衣机，上面乱七八糟扔了许多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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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原来房客的，不用理会。」男子说着，等到段林走进来便又关上房门，拿出钥匙重新上锁。「以后开了门一定要重新反锁上，也是这里不成文的规矩。」

1 Y8 Z) t6 f4 o! l　　段林点了点头，心头忽然一阵发麻。他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男子上锁的手重新转向客厅：这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宿舍模样，而是一间很大的套房，右边可以看到两扇房门，左边可以看到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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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和邻居打招呼，他们很忙而且这里客流量大，没必要。这套房子一共有二个盥洗室，左边尽头有一间，不过没有淋浴，右边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间对面。这里二十四小时热水，倒是方便。」

* k4 K8 G: K4 s8 O! q$ s: e" c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边盥洗室对面的时候，又掏出一把钥匙开了房门，打开灯，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满了橙色的温暖光芒。

　　「喔！」一进房间便看到宽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门，让段林满意地感叹了一下。橙色的灯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阴霾了一天的心情。

　　落地玻璃门是通向外面的阳台，现在天黑了看不到，不过白天视野应该不错。屋子里面东西少的可怜，一张长桌、三把椅子、两个衣柜，再有就是靠墙的上、下两层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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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W9 j; V4 y, h1 l* k+ g4 p9 e　　桌面干干净净，地面也是，若不是屋里灯光的温暖和下铺上铺整齐的床铺，段林几乎以为这里是空屋。房东真是尽职，居然这么效率帮自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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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松了口气正想请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却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铺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张床板的床位，「你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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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下铺有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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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2 M' g- r5 i" n' s$ k　　「谁？」段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 X; v: I( w) \: d+ h　　「我。」男子淡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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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x1 V- h, @) a, c1 \　　「我是沐紫，今天开始是你的室友，请不要给我添麻烦。」

1 w3 J8 [: z' W$ s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绍，在报完名字之后，往往会微笑地加一句「请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而那个男人第一次就面无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给他添麻烦……

　　心里的怪异感越发浓重，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简单地梳洗后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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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2 l+ E% T  }! ^- s0 p& U　　据说从人们介绍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

. H7 K0 T: ^5 Q3 k0 T% s3 m. K　　喜欢用我「叫」XX来介绍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谦和的人。而喜欢直接用我「是」XX来介绍自己的则是信心十足，觉得别人认识自己是理所应当的事的人。

  g3 D+ O+ S, C$ v+ `6 [　　自己有了一个性格强势且不欢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着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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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V/ a0 ]" T& ^7 q　　段林睡得异常不安稳，冷气顺着脚底慢慢爬上来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几乎可以听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气流，不过那气流不是温暖的气息，而是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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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D  y9 n* a9 @. M8 i) k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梦里漆黑一片，可是他却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围，而且不只一人！惊恐地看着周围，却不知道逃往何方，身体往后跌跌撞撞，却冷不防撞到了什么，女人银铃般的声音随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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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撞到我了哩！」、「怎么不道歉？」、「是个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会！是幸运才对！」……女人银铃般的声音唧唧喳喳，段林听到很多很多女人的声音，周围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么东西，身子后面前面全都无路可逃，段林几乎不敢呼吸，几乎窒息的时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

　　「有想见的人么？我带你去找……」还是女人的声音，声音清脆媚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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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见的人……段林听到这个词，慢慢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间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时间明明没有过多久，可是外公的长相居然已经模糊了……

7 J1 S/ C2 [, [% F. d! m, D　　「外公么？好啊！我们这就带你去找他！」段林还没反应过来，就身不由己被强行拉走，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绊绊，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来继续前行，膝盖钝钝地疼，似梦非梦间忽然眼前大亮！拉着自己的力量瞬间消失了，许久不见强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适应这种光度慢慢松开手掌的时候……段林惊呆了。面前是一片坟地，高高矮矮堆满眼的，尽是红色砖石砌做的墓碑！

/ D4 i3 \% T3 R; y8 W5 h( L( g　　「阿林啊……」正在惊讶，忽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段林慢慢转头。满头银丝，瘦小的身材，这个人……是外公。

　　刚才的黑暗墓碑带来的恐惧瞬间不见，段林紧紧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

　　外公听段林说了很多话，也和段林说了很多话，告诉段林自己现在睡大通铺，有点挤，不过挺热闹……外公摸着段林的头，只是静静摸着，段林却感到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对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没在您身边，我明明梦到了的……我却……」外公仍然只是静静摸着段林的头。段林抬头想看清外公的长相，却发现自己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爱的轮廓并没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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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过不能因为自私让你留下陪着外公，你还年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你该回了……」外公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还没反应过来，段林忽觉外公最后在自己后背重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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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8 S% o9 f% h1 k　　段林一头冷汗地从梦中醒来！瑟缩着发着抖，段林这才发现落地玻璃门不知何时开了，窗外隐约路灯的昏黄，冬日夜晚的冷风吹进来，自己没盖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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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笑了笑，段林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关门，爬下楼梯时却膝盖一疼，差点没从楼梯上掉下去，强忍着走到玻璃门前，借着窗户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裤管一看：膝盖乌青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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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1 q* y. H4 R( W5 k7 t: |　　想起梦里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间冷汗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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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恐地转过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睁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铺，此刻，静静躺了一个人，在那个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静静躺了一个人，自己人在这里，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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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下 这个故事是全的 大家放心看吧
我会在一周之内发完（因为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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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了几个女生，看到两个人从厕所里出来，什么也没说，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张学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轻轻坐下，那些孩子们也随即坐下继续看书。

+ f4 d) u9 {* {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五点四十五的时候下午的自习便结束了，可以去吃饭，不像别的学校的学生放学前的焦躁，这里的学生个个安安静静，彷佛没有任何可以激动的事情。教室瑞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安静得……几乎诡异。

) p8 n& L* L: \- m3 }　　慢慢游走在教室里，等着随时回答学生的问题，段林决定就这么度过放学前的最后时光，路过张学美的时候，段林注意到她的双腿在轻轻地颤抖着。

　　她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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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刚才，段林轻轻摸口袋，刚才把张学美塞入自己手心的东西放在里面，拿出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面镜子，自己捡回的那一面。

2 K% v8 O1 W& T5 X# ?　　被隐讳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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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户前把玩着镜子，段林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炽白的灯光照得人脸有种不健康的白。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啊，段林不解着那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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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于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经黑了，现在是冬天，窗子有着薄薄的雾气，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于是便轻轻抹掉雾水，自己的脸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后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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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H6 e( c2 ?" x- o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这间教室里空荡荡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张学美的影子！别的学生呢？

　　段林慢慢地转身，一、二、三……十四名学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没错，可是回过头看向玻璃的时候，却又成了空空的教室！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里，我不敢说，所以只能……」

　　「那是我想告诉您的……隐讳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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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 }, f% G' x9 A　　镜子！段林匆忙拿出镜子，装作不在意地轻轻端起镜子照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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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没有人……

& J: c8 d2 K& k5 y+ V4 {. b% v　　轻轻调整着镜子的角度，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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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感觉汗滴慢慢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下来，照到张学美方向的时候，正好照到张学美慢慢转过头来，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哀伤的表情。

　　手上的镜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老师……您的东西掉了。」离段林最近的女生轻轻弯腰帮他拾起了镜子，女生仔细看了看镜子，对着镜子轻轻擦了擦脸，然后将镜子递过去，「我的脸，有点脏……」

　　半晌不见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将镜子塞入段林手中。

0 Y; b% S% W. E+ ?/ }, g6 d; U. l　　手指冰冷的触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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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S' h  M, N: J　　段林颤抖地将镜子重新塞入口袋，轻声谢了谢那个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觉得那朵微笑惨淡无比。
9 a: B' G2 R# T0 s2 q' s
* V! x- _9 ~0 V& H! c) z5 G　　这一屋子都不是人？视线依次从自己的学生们脑顶扫过，段林的视线最后停在了角落里的沐紫身上，那个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这个角度不好扫到……

+ E7 s/ J: t2 y8 j) X2 i+ ?　　段林觉得冷汗不住地从后背冒出来，他明白张学美的双腿为何不住地颤抖了，因为他的双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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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b, O; @! J1 G) W1 V　　看看表，还有十分钟放学，到时间装作不经意地走出去，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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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让自己抖个不停的双腿被发现，段林最终选择了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上的名册，原本看上去没什么感觉的黑白照片，此时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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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不是人？那么自己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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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滴从段林额头滑下，落在名册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

( V" a- X$ ]+ D4 i. P　　段林发觉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头发现是张学美，两人凝视半晌，最后交换了一个眼神，段林重新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沐紫也是抬着头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这边。

# B. A$ ~( N% s- }0 w! c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头去。

# a, j! y/ j) v; l% s* E" E6 }　　秒针蜗牛一样的速度移动着，中间有几个学生过来问题的时候，段林觉得心脏几乎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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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u. r& p2 Q+ _3 z! ]9 V　　十分……八分……该死！为什么不能快一点？二分……三分……

" e5 C( k) e! s! L* _　　终于，五点四十五的时候，段林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同学们，愿意自习的留下，努力学习的同时不要忘了吃饭。就这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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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S# M( G4 P: U8 Q　　段林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可是他还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名册，他努力让动作流畅一点，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腿抖动不停。

　　学生们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东西，张学美第一个收拾好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门，两个人几乎是一经过拐角便跑了起来，以最快速度冲到电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电梯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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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为什么还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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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b/ R& @5 a) L　　段林一边看着电梯上缓慢爬升的数字，一边留心听着拐角有没有学生过来的声音，张学美只是抱着书包，惊恐地看着自己。

* z1 k0 Z* m$ I1 a　　叮……老天保佑！电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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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拉着张学美闯进电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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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2 a/ T4 n+ k8 i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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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5 Z( v- ~3 o0 {; Z( k　　可是，电梯却不听使唤地每层楼停了一次，彷佛有人逗着他们玩一样，每层停一次，电梯门打开，却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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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层的时候，电梯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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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8 ^7 b6 V, `$ t　　这一次等在门口的是几个女人，那几个女人看了眼电梯，却没有进来的意思，继续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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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t！妳们这些人不进电梯干嘛不停瞎按？」会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电梯里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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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F+ d0 }7 y: c2 o: x　　那几个女人却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有毛病喔！电梯里满满的人，你要我们进去站哪里？有病！」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段林面色苍白地低下头，看到……

( o  t& R! m! X; [4 K　　「老师，我们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学生，整整十二个，此刻正密密当当地围绕在自己和张学美周围。

　　十二个人……停了十二次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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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绝望地看着电梯门牢牢关上。

; {$ A# Y* {2 O4 V- H5 b　　电梯慢慢下降，数字走到1的时候，段林的心怦怦跳着，可是电梯门打开，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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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就着窗外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出门口的烫金大字是「康德」字样。

; w" y1 I! R9 m5 T/ r! n8 V　　段林的心瞬间一沉！

　　「又回来了么……呀……本来指望老师带我们出去的，我们已经困在这里很久了……」

　　冰凉的气息围绕着自己，段林又闻到了那种腥味，充满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

- Z: }" m3 ]; I+ x3 r" [: P$ V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手紧紧握住了旁边张学美的手，门一打开……就跑！

7 h0 A3 Z. H- w+ J+ h$ @　　电梯里面的女生们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逃跑的段林，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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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G1 s5 X% |9 y1 X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锁，怎么用力也打不开，想到厕所里曾经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过去，茫然地跑着，最后锁好门猛地喘气的时候，才发现最后的落脚点，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自己和一帮「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阵无法呼吸！

1 a) [) t6 O: P$ H" j/ ^6 @　　「……妳……妳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们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着，段林小声问旁边的张学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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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t8 }! w5 g　　半晌不见回答，他猛地转头，这才发现站在自己和张学美之间的、被自己拖着跑了一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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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沐紫！那间电梯里明明没有他啊！

　　看着男子身后一脸苍白的张学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脸色绝不会比她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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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3 q1 z3 S! |5 G# x$ E  P　　小心地向后退着，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门，触及门的时刻，身后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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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老师，你在里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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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传来的有些空旷的声音，段林顿时心一凉。身子下意识地想弹离门板，正在这时，段林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借着窗外的灯光还能看到些东西，此时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 l3 x$ Q7 @' Q5 r/ w　　那股味道……段林皱着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这样，那股味道彷佛黏上了自己，弥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张同学，妳在哪里？」段林试图呼唤张学美，可是半晌不见响应，想到屋子里另外一个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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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0 f! x1 Y- U2 r' P　　于是开始用手四处触摸。这里是哪里？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触感尽是粗糙，竟是一个宛如泥石堆的所在！段林觉得脚下的地面也松软起来，绝对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种坚实的粗石地板，就在这时，段林忽然脚下一软，身子就这么栽到了地面上。彷佛被乱石压塌的地方，段林挣扎地爬起来，双手所及尽是泥石，下层的空气中，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更是强烈，段林拼命想要站起来，忽然有什么从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凉的，顺着自己的腿抓上来，段林惊恐得动弹不得，正在这时，忽然发现胳膊也爬上了什么！腐臭的味道潮湿地黏在自己皮肤上，在发觉爬上自己身体的是人手的形状的时候，段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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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师来这边！」是张学美的声音。张学美的大力牵扯之下，两个人连滚带爬地摸上了较高的位置，已经完全不知道门在哪里了，段林只能跟从张学美的选择。爬到最高点的时候，段林忽然觉得胸中一振！空气！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就像一个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来，半晌才想到旁边的女生。「那个……谢……谢谢。」看不清女生的长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谢，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刚才的表现还不如一个女孩子勇敢，有些丢人。

　　「我……我下午才发现的，我也是刚刚转过来，已经困在这里一天了。怎么……也出不去……」张学美小声说着，半晌声音开始有些哽咽。「那个男生……我觉得好可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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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n; s+ k- `. x2 A　　「我怎么了？」张学美正在说，忽然一道男声插了进来，段、张二人急忙往中间回头。看不到！可是，确实能感觉中间多了一个人。张学美跳过来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紧张地后退，心下却也茫然。

　　「老师！打火机！你有打火机么？」张学美小声地在段林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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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梦初醒一般，段林匆忙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亮光！有亮光会好些……颤抖地打着火，可是因为紧张却没能一次打开，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

　　「你这个白痴！」男人怒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一踢很够力，段林从原本的位置滚了下去，头似乎撞上了什么硬物，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6 W- O! @, K+ ]　　冰凉的手摸上自己脸颊的时刻，段林的意识开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灯光……

; V/ Y. o9 V' V; R$ j5 O& M　　「找到了！找到了！」有个声音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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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慢慢闭上，剩下的……段林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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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室内虽然不是阳光满地却也光亮，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看着自己胳膊上吊着的点滴，段林一那有些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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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s* B" b5 u- V0 }3 U, c　　「喔？您醒了，头还疼么？」白衣的护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过来翻了下他的眼皮，随即笑呵呵地问他。

- \4 y9 ^1 \3 V) `　　头……段林轻轻地点点头，「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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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A/ `" W  J* F( J　　「请再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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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清醒后，段林开始着手搞清楚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

. g. V- t/ |) L6 o! R　　他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来在自己去的前几天，就因为上层某诊所氧气瓶泄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当时参加同学聚会的几名前康德学员尽数被埋在了瓦砾堆里，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员居然无法营救！随着时间的延长，遇难人员的性命越发岌岌可危。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个黑黑的地方，那个……才是真实吧？人家营救伤员的地方，当然会警告自己这个误入人士，「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快离开！」可惜……

1 u0 F( }7 l7 l6 ]" X6 {' _　　这么说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个寒颤。康德当时聚会的老学员的名单上，看着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认出了那些和自己有着一天师生缘的女生，不过这里的照片上她们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过为何她们会在那个地方以年轻的样子出现，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 a8 D! ]" B3 V# Y6 Y4 Q, I　　这场事故总共死了六个人，如果不是后来被段林发现了几名，可能死亡人数会更多。段林于是明白了当时在教室里爬上自己胳膊的冰凉手指，原来是被压在泥石堆中不被发现的伤员的。

　　「幸好你当时没有点火，那里氧气密度很大，由于爆炸又密闭，如果当时你要是点了火，不要说伤员了，连你也估计活不成了。」警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不过也幸好是氧气密度大，否则这些伤员撑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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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着围坐在圆桌前幸免于难的几名女士，包括曾经教过自己的关老师，一个个神情漠然，似乎没有从那场恶梦中醒过来，那天的聚会竟是永别！她们中的六个就这样彻底离开了，段林想，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不过，她们对段林经历过的恐慌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面对警察的盘问，段林也就没有说，毕竟自己的经历怕是说了也没人信。不过让段林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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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B4 n4 {9 |& A　　「请问死者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沐紫的男生，和一个叫张学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问。警察的回答却出乎段林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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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现场是有个男生没错，不过似乎也是和你一样走错了被埋起来的学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过女生……你们聚会的人里面有这个人么？」警察忽然问向圆桌上的康德的众位。

' ?; [" p& q, j# i6 z. b% \3 y$ T5 Z　　「……没有，聚会的学生没有那个人，虽然我们中间还有一个没到的，可是也没有那两个人……」关老师解释着，目光看向旁边的前康德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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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g. \: `( {7 }( Z　　「没有一个叫张学美的人，也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镇定地，一个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顿时大骇，不过警察对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来了护士长询问，询问的结果又让众人大吃一惊。

　　「张学美？哦，有这个人的记录，奇怪，那个病人上午就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们居然不知道，奇怪！看护她的到底是谁？」护士长陷入了自己的迷宫，留下笔录室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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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注意到，在场的几个女人神情有微妙的变化，不过警方对这件事似乎找不出别的理由，最后安慰了一下众人便放人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关老师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让你一来就遇上这种事，康德看来要整修一下了，不过请你等待一下，重新开课后欢迎你回来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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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s8 T" w& x" A" o　　点了点头，段林开始往回走，从警察那里拿到了自己的书包，原本干干净净的书包经过这么一折腾变得乱七八糟，看来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现在现场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谈一谈。

" D" u4 x$ N* M; |! @" _0 A　　站在住处的门口，段林怔怔地想着，拿出书包开始找钥匙，正在这时，书包里掉出几样东西，段林要弯腰去捡，却忽然发现掉出来的东西赫然是一本英国童谣、一面破碎的镜子，还有……一本名册。

  B: K  X5 t8 g+ }　　段林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这些东西在……只能说明方才自己几乎以为是南柯一梦的事情，全部是真实！

4 T2 v% C% e/ ]. v$ ?　　段林慢慢捡起那些东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塞进书包，拧开门锁走进屋里，才发现自己的室友已经回来了。「那个……谢谢你……」自己应该道谢的，如果不是他当时踢飞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机，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段林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 C3 W6 [# |  D* l　　沐紫却只是轻轻耸了耸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说，不要给我添麻烦。」男子说完，便卧回床上开始看书。

0 S2 G2 i& Q6 p　　段林很想问他点什么，可是对方背冲着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话的样子，段林只好脱掉外套爬到上铺，拿出书包里的东西，一本书、一面镜子、一本名册。

& E8 [5 V' D+ d1 A" E& Y9 \　　谁放到自己口袋里的？警察？还有那消失了的张学美……自己的室友其实也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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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面那天聚会的有十一名学生外加一名老师，里面并没有一名叫张学美的学生。」当时警察问及的时候，幸存者是这么说的，可是……

　　拿起名册，名册上十三名女学生，倒数第二名赫然是张学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软软，真的……是和自己一样走错的人么？盯着名册，视线渐渐上移。最上面的二个，中间的三个，倒数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经没了。剩下的……叶圆圆、高欣、孟小云、林子研、刘苏，还有就是并没有出现在学生名簿上的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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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名册代表了什么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签写用的墨水明显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签名就非常陈旧，明显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这样……就说明……能说明什么呢？

　　如果这是一份旧的名册，那么那些人应该是认识张学美的么？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为什么……

　　「那个……沐紫，我有事要问你。」段林最终选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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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N: K$ s6 u/ O　　「……」下面没有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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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段林下了楼梯，然后把名册递到自己室友的面前。

& u- \6 O* w: j, Z3 R5 ?1 n& e　　这下效果不错，对方猛地回了头。「你怎么有这东西的？」眉头拧住，沐紫的脸变得非常阴沉。

　　「警察把书包还给我的时候，书包里发现的，大概是给错了。」

　　盯着名册，沐紫半晌没说话，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册放在腿上，开始撕了起来。

) `8 L% I" Z/ g+ i, W2 y9 P　　「喂！你干什么？」段林匆忙去抓，不过慢了一拍，对方已经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写着沐紫个人资料的一栏。撕完把名册扔到段林怀里，沐紫将纸条点燃，扔进垃圾桶，纸条片刻就变成灰烬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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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一切，男人冰一样的目光牢牢盯着段林，半晌轻声说：「你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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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p8 Q" R2 ^0 i3 k- U/ W　　沐紫只和自己说了那么一句话，然后便不再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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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么，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将东西塞入书包便躺下了。虽然自己遇上了这么一件离奇的事情，可原则上，段林是拒绝把事情朝非科学的方向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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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活着的人对死者的思念，仅此而已。郁闷中，段林慢慢睡着，一夜无梦。他没想到，事情没有像他希望的就这样结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开始……

xsheng1983

接完彤彤，叶圆圆带着女儿去了超市，买了时新的蔬菜后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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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太太，又买了这么多菜啊。」一个小区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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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正长身体么。」叶圆圆也客套地说着，拎着袋子，叶圆圆一边挂着得体的笑回应着女人，一边对女儿说。「和阿姨打招呼再见，我们要回去了。」

0 h! M  n. A: U* O; v! E　　彤彤睁着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洋娃娃。「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们先走了。」尴尬地笑笑，叶圆圆随即拉着女儿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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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看着远去的母女，半晌摇了摇头离开。

) H6 i$ w: W/ [* T2 g　　回到家带女儿洗了手，女孩便继续安静摆弄她的洋娃娃。那个洋娃娃是叶圆圆的好友很久以前给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欢喜。

: S$ W4 K# {% \) U! \, q　　叶圆圆随即穿上围裙进厨房做饭。去皮、洗菜、切好、素炒……叶圆圆是非常擅长厨艺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细，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个合格的女人一样，有味道还要有色相。一顿饭一道菜是不够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远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叶圆圆慢慢做着，大部分的时间她喜欢慢慢做事，因为她有太多时间只能用来挥霍。正要装盘，忽然……余光瞥到一个白影，叶圆圆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才发现那是彤彤，女儿小小的身影探在厨房门口，大概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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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l/ N# A+ p　　微微一笑，叶圆圆对女儿说：「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

! x$ m" I; a3 D　　晚上七点整的时候，开饭。桌上惯例是三双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双筷子，三个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出来，拼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现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质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种嘶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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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0 C  @, C9 R　　叶圆圆惯例地打着电话，「……又不回来了么？嗯，明白了。那个……你有空回来吃晚饭吧，你没见，彤彤每次都拿三双筷子，现在正给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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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的时候，彤彤已经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饭，自己一边吃，一边喂着怀里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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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就是喜欢这一套东西，就好像那娃娃是个真人一样……耸耸肩，叶圆圆开始喝自己面前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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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洗碗，然后看电视，跟着电视里的人笑了几声，硕大的客厅里空荡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叶圆圆细眉一拧，随即换了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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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闻：前阵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幸存者XXX在医院因故身亡，殉难者增至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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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m; b) S# e; x　　说的是孟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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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电话，叶圆圆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叶圆圆索性关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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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6 D& E( v' z$ b" H* q; @2 u/ ?　　房间里唯一的声源关闭，女儿房中的声音便立刻大了起来。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小鸟笑哈哈……」

　　叶圆圆慢慢凑近女儿的房间，轻轻掀开一道小缝，女儿稚气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8 j8 t. T0 N. a, o3 L1 M　　叶圆圆非常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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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是个非常不爱说话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说的话不超过两句，那不到两句的话还说得磕磕巴巴的，幼儿园的老师和自己谈过，婉转地暗示彤彤的语言系统是否有问题，建议自己带她去医院看看，叶圆圆想当然的大怒！训斥了那个老师，第二天就将女儿转入了另一所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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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彤彤不是就说得很好么？

. m( X- r) k7 P& H  W4 A　　心一松，叶圆圆便推门进去，「彤彤说得真好，能再给妈妈说一……」

　　叶圆圆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因为……

* J8 z' y* C/ }& `1 ]5 w' `+ X　　彤彤瞪着她，乌黑的瞳仁直直看着自己，小脸上满是警戒。

" |3 j* _% e0 i5 r　　彤彤的对面是那个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现在睁着，乌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样，炯炯瞪着自己一般……强烈的排斥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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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干笑了一声，随即说着对不起，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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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门板，女人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随即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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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V5 ]  [% `; v  B) U+ g　　母亲哒哒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巨大一声门响。屋里重新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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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1 f* \( \  y& Y$ C3 o: g' u2 I0 `　　彤彤静静地看了门，半晌慢慢低下头，长长软软的头发盖住半张小脸，稚嫩的声音细细地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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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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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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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年轻人聚会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钱，它不会拒绝自己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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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B1 Q3 U5 A+ T2 L, c　　女人喝着闷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问，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递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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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年纪轻轻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儿后，便辞去工作专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虽然不是很帅却很会赚钱，每天带带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时还能到国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标准而言，叶圆圆是个让人羡慕的女人。可是，心里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4 T/ R+ r% d; e; i　　老公事业做大了，开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过来身边都是空荡荡一片，床单变凉的同时，女人的心也慢慢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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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r9 V/ {/ Z. ?3 k# X　　女儿不知为何地排斥自己，年纪不小了也不说话，让人几乎以为她是哑巴，外面的人表面说孩子安静听话，背地里说得很是难听，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说成是她生了个哑巴丫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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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 Q& _- y% D- A0 L　　那些难听的话，女人心里其实都知道，于是只好在外面装得更加骄傲……

　　慢慢忍着，受不了就出来喝一杯。

　　打着酒嗝，女人付清帐款，知道自己会醉，所以她是坐出租车来的，回来也打算搭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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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欣德小区。」说出地址，叶圆圆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无力地闭上眼睛。这里离家并不远，很快司机就通知她到了。

　　「谢谢，不用找了。」往司机手里塞过一张钞票，叶圆圆疲倦地下了车，不想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机冲自己招着手，叶圆圆不耐烦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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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机焦急地喊着，指着后车座，叶圆圆吃惊地顺着司机的视线向里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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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0 q& U3 U7 V7 l* @　　夜里的寒风吹得叶圆圆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头，女人抓起那个娃娃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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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8 S" s" j1 Y3 x; q- c　　司机看着远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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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S4 Y1 S( Z1 W　　「真是不负责任的女人啊！喝酒还带着孩子，怎么那么粗鲁的拽着孩子走啊……」风中传来司机小声的嘟囔。

' z+ f# B) M/ E0 ^8 A! L3 F9 ~　　仔细打量着怀里的娃娃，叶圆圆越想越奇怪：这个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没有带它出来，怎么会……心里莫名地焦躁，正好余光瞥见一个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犹豫地将娃娃扔了进去。至于彤彤，自己明天会给她买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这样，有了新玩意旧的很快会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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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2 {3 y" k1 Q　　最后瞅了一眼垃圾桶里面的娃娃，叶圆圆快步走向自家家门。一进门就是丈夫阴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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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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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1 ^  {" J% [/ ]　　「我……」没想到丈夫突然回来的叶圆圆有些慌张。

　　「好重的酒味！一个女人家这么晚了去喝酒，还带着女儿，有妳这样做母亲的么？」

　　丈夫大声呵斥着自己，叶圆圆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游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没有带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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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带彤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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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说彤彤为什么不见了？」

　　「彤彤不见了？怎么可能？我明明……」叶圆圆慌张地奔向女儿的房间，迎接她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7 P9 t/ K  M: n$ l% M% s, K　　「隔壁张太太说，她看见妳带着彤彤出的门，妳还狡辩？」丈夫的脸越发地黑，叶圆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3 Q. a, I- A) a3 G( [& F6 `- `　　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张先生、张太太在家么？」丈夫不迟疑地开了门，进来的是小区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们面前，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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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J) b* _! E5 I/ k0 I　　「彤彤！妳去了哪里？妈妈担心死了！」叶圆圆急忙冲上去抱住女儿小小的身子，女儿只是默然地看着自己，一声不吭。

; r6 {" m" A* O! B% X: `: \; X　　叶圆圆急忙抬起头焦急地看向两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转头，对看一眼，交换了一个非常暧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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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儿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递给叶圆圆的丈夫一卷录像带，最后迟疑地看了眼叶圆圆。「太太，有什么问题请大人间解决，不要把气撒在小孩子身上。」

( P2 \6 V/ V  `　　保安说完就走了，叶圆圆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怀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即找到放映机把录像带放进去。里面的场景，却让人大吃一惊！

5 b+ a! Z, k9 E! y8 N  u! e( s( R　　楼梯间，女人拉着孩子慢慢向前走着，步伐有些蹒跚，像是喝多了酒，看着手里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发怪异，忽然，女人的下一个动作让人吓了一跳！女人举起手里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将孩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女人做完这一切便继续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6 f0 ~# y% M: K( V" @　　看到这里，丈夫的吼声叶圆圆再也听不到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就像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来，叶圆圆从里到外……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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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9 n+ Q; l9 y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机当时的话忽然响起，一个惊恐的念头就此浮现。叶圆圆双手捂着嘴，恐惧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静静地摸着爸爸不知从何处给她塞进怀里的洋娃娃。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蔼地问着女孩，对叶圆圆却是极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轻轻点点头，被父亲牵进房里的时候却忽然跑过来，将怀里的娃娃塞给自己。「娃娃……陪妈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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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6 F. N) x" z; L9 A+ Q7 O　　叶圆圆惊恐地瞪着女儿递过来的脏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动的手在丈夫的瞪视下颤抖地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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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整整一夜没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样瞪着那个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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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没有睡，第二天叶圆圆便一早起来准备早餐，半晌女儿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牵出来，父女俩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这副场景，叶圆圆微微笑了，头发乱蓬蓬的女儿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小孩子。

4 m* f: X. U) e. H) Q　　端着餐盘过去的时候，女儿正在用力拉开椅子，丈夫坐在女儿为之拉开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女人本来正在微笑，却发现女儿还在拉第四张椅子。

1 D: U  J( X8 Z1 H6 n" j　　「彤彤，已经够了啊，家里就三个人……」彤彤却固执地拉着。丈夫没有什么担心，只是要女儿快快坐下吃饭，回去继续端菜的叶圆圆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张椅子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原本以为是在等没有回来的父亲，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双筷子。
1 s, y1 {8 B0 {4 H9 X6 b, V( }
) D3 q4 I! s0 d7 y' z　　「有四个人。」被自己问起的时候女儿缓缓抬起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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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发现自己原本以为空荡荡的椅子上，坐着彤彤那个娃娃，叶圆圆叹了一口气。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个让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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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脚，女儿的腿没有那么长，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却没有得到响应，略微弯腰向桌下看去，却看到……

　　一双女人的脚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脚的主人……坐在对面。

/ @4 X7 [& a9 a% L! Z! k: T) n, F　　顺着脚视线往上，叶圆圆的视线对向了脚的主人。那是一个女人，坐在自己对面。

　　「咚——」叶圆圆手里的汤匙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丈夫见状皱眉。
2 b$ b  n* ]* U1 m4 J( @
, _3 v  k' l0 g) m' q　　慌忙清醒过的叶圆圆猛地闭眼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却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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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f' K: w* E! W　　只是惊鸿一瞥，叶圆圆惊恐之余拼命回想那女人的长相，竟然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自己眼花了么？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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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v9 N1 L! E+ T2 p$ k# U/ a　　那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自己原来见过的……

　　面对丈夫质疑的目光，叶圆圆微微垂下了头，余光看到彤彤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种别有意味的微笑。
4 E: m& Z5 B. l3 n, P; O: Q* G9 k
( K" l. y' P2 J3 r5 w7 x　　叶圆圆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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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s2 M- l& a+ o' U  {# p2 t: n3 v　　丈夫吃完饭就走了，走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但随即离开。

7 d  V  _# T5 e$ q" D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儿上学，吃完饭的母女两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彤彤在左边，叶圆圆坐在右边，中间端正地摆着彤彤那个破旧的娃娃。

　　叶圆圆心里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虑，越看那个娃娃越觉得焦虑。电视上吵吵闹闹的是小孩子喜欢的动画节目，彤彤看得很认真，可是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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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孩子从来都是这样，平时自己还觉得这样的孩子倒也不错，懂事不吵闹，可是现在……想起女儿刚才那朵微笑……叶圆圆越想越不对劲。忽然……
9 s, B( \! C% @2 ~  u1 @8 L6 M" ^
) r4 I- X2 v; J2 ?; x8 E, z　　屏幕上的影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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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缸的加氧器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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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_4 h/ S( d　　「停……电了么？」叶圆圆匆忙环顾四周，果然家里运作中的电器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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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Y0 ?5 |, Z　　不过是普通的停电而已，叹口气，叶圆圆看看女儿。

　　「停电了哟。」彤彤却只是瞪着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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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于是又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屏幕，忽然，叶圆圆惊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着的景象……赫然是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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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x$ e; t8 _# O6 o3 b+ D% D  D　　彤彤在左边，自己在右边，中间……端庄地坐了一个长发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静静地坐着，半晌轻轻摸了摸旁边女孩的头，轻轻弯身对女孩说了什么，然后女孩便吃吃地笑了。

* F- Q. C# d- c+ |, {0 x+ `　　看着旁边小声笑着的女儿，看看自己和女儿中间的洋娃娃，叶圆圆轻轻回过头，盯住乌黑的电视屏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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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那个女人和女儿说完话，便轻轻转头看向自己，叶圆圆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的每一个动作：现在，那个女人现在离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头便可以看到她的脸，可是叶圆圆就是不敢回头。叶圆圆只能眼睁睁地瞪着屏幕，看着那个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后轻轻搭上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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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 @2 x9 @. g6 }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肩膀僵硬着，叶圆圆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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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看了看妈妈，从桌上拿起妈妈的手机，慢慢打开，静静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然后不久后轻轻合上手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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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V2 q& A7 h% B+ g) s) m' p　　「一个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妈妈面前，轻轻递上手机，「姓孟的阿姨问妳什么时候去看她，妳答应过的，她想请妳帮她带些衣服，她说她冷……」

5 M% z8 `3 F7 T3 z0 T2 N2 Q- D# L　　叶圆圆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儿说完，猛地挥开了女儿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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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地上颤抖着，心脏怦怦跳着。鼓起勇气瞪向电视屏幕，那个白色的影子还是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头微微偏着，似乎正看向自己这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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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k8 \' y* |3 ~# p6 i0 W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叶圆圆挣扎着站了起来，抓起了车钥匙正要出门，忽然注意到地上坐着的女儿，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刚才粗鲁的动作一同挥倒在地，现在正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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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 s6 r1 C+ A. o　　心下一动，叶圆圆拉起女儿奔出了自家大门。女孩跑不快，为了逃的更快一些，叶圆圆索性抱住了女儿，她很害怕，可是身为一名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信念压过了刚才的恐惧，即使觉得女儿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选择了带着女儿一同逃走。

; t* J& N) Q+ k/ e1 \* V+ @　　把女儿放在副驾驶座，一阵慌乱之后，叶圆圆终于成功发动了车子，车子飞快地离开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小区。

# K  b6 z6 A  I4 X$ \- R　　现在自己要往哪里去，该怎么做，老实说，她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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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9 k3 R  U, S7 W　　「该死！是谁打来的那个电话……」叶圆圆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个电话，「是恶作剧么？」抓起自己的手机，女人按下了回拨，可是久久也不见人响应。

5 h8 }5 S& B+ M9 p6 q$ A$ O　　「该死……」正想骂人，忽然手机提示接通，由于惊恐早已昏了头脑的女人不等对方开口立刻破口大骂：「是你么？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孟小云早就死了，你装一个死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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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的惊恐达到极点的同时，终于失控了，单手掌控的车子随即也不平稳起来，差点蹭到旁边车子的时候，女人及时转回了方向盘，却在同时发现警车从后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车，不悦地皱眉，叶圆圆正打算回头看看如何停车的时候，忽然……叶圆圆惊恐地用手里的手机挡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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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8 Y$ W9 z+ C- J) y　　副驾驶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刚才放在旁边的女儿，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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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正面看到白衣影人，叶圆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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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8 W! }0 O　　「喂？喂？」电话另一端终于开始说话的声音，身后警察大吼的声音，旁边车子按喇叭的声音……叶圆圆统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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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q1 @# h% H4 E4 |( J+ p　　叶圆圆全神贯注地盯着白衣人，对方却只是静静低着头，白皙的手掌缓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盘的手，然后，狠狠地将方向盘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3 |" O( R# \. H4 U　　「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子飞快地冲向旁边的车阵，叶圆圆拼命地想踩住车，却发现车失灵了一般地不停使唤！

　　「该死！该死！天！停住啊！」叶圆圆惊恐地瞪向旁边的女人，对方抬起了被长长刘海覆盖住的脸，然后……对她露出了一朵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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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r/ o( y- v) {" E( v0 F' z3 G　　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刻，叶圆圆乱蹬的双腿忽然停住，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是……妳……」

　　男人回家的时候，看到女儿正在独自一人看着画册。「妈妈呢？」男人皱了皱眉，心里生气，可是没有在女儿面前表露出来。

　　「……」女儿却像没听到似地继续看着画册，半晌，抬起头，「妈妈出去了。妈妈带着娃娃出去了，去医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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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女，二十七岁，已婚，全职家庭主妇，女儿彤彤，今年四岁。卒于二００X年X月X日，车祸。

junsan

哇`好看
没了！？

爱神7304

段林看着手中的电话，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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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O8 m, ~: ^5 s# W6 Q& P  a+ U　　陌生的号码，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依稀听到女人吼叫问自己为何装死人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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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错的么？放下电话，段林耸了耸肩。不过下午来访的警察却解决了他的疑问。

! p8 ^" ]2 B1 S/ m+ }　　打电话的人名叫叶圆圆。「你认识的，就是前几天一起获救的生还者之一，长头发的，长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着，段林心里一点一点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记忆里的形象。

4 c4 x% Z& l5 ?3 K　　「啊……想起来了！请问，您找我有何贵干？」

　　「……你接到的那个电话，是死者最后的声音，关于这点，我们有事向你求证……她只是说不要叫你开玩笑吓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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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2 n4 q1 A+ M# A　　「是的，我们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见，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别提电话什么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着头回答。

　　他说了谎。其实也不算说谎，就算告诉警察那些黑暗中发生的事，有人信么？最多自己被当成神经病而已。不过……事情果然有诡异！

　　一边无聊地应付着警察的口供，段林一边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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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异……在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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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短短几天就死了二个人？而且还是同一场事故的生还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没能带走她们的死神，重新回来带她们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个寒颤。

3 A* I; [! Z( }' j6 a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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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有点多了啊……」叹了口气，女人独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着迎头的冷风轻轻扒了扒自己的头。

; H2 l9 X) A5 I0 \( i0 Q( ]- j　　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熟练地点着香烟，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着眼吐出……渺渺的烟雾缓缓上升，不久消失在头顶光秃秃的树梢。冬天真是寂寥。树木光了脑袋不说，连天空也空荡荡……

　　正在发呆，忽然手包里传来的声响将女人吓了一跳！

+ a5 B8 b: }* K4 J　　「什么？圆圆她……好的，我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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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1 K1 Z; x9 s% C　　意外的电话，女人匆忙收好电话匆匆奔去。

3 m3 U1 Y! }/ W+ z$ O3 [% F　　高欣，女，二十六岁，电影演员。

6 L" R5 Y7 ]) q' p) H/ v- V' l　　当年的同学里面，她和叶圆圆最为交好，即使叶圆圆很早结了婚，二个人还是经常一同外出。前几天她还和叶圆圆约好周末一同出门，可是怎么现在却……

　　看到楼道摆放的花圈，高欣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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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K5 X4 T9 t　　烧香的味道越来越大，黑色服装的人三三两两地出入着，勾勒了一个灰色的葬礼场面。

, \" P3 B$ W, N/ ~　　自己大概是最后的上香者，叶圆圆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拜祭人，张家本来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摆设，让冰冷的空间更显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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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圆圆的头像摆在中间，前面放着她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

; r) l: T: r+ M) I: j+ B　　拿起香，端正的点燃供上去，看着烟雾缭绕中叶圆圆的头像，高欣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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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6 S2 B7 a& J　　前几天还在一起的人啊……不过……最近……

　　忽然身后被什么碰到，受惊的高欣一下子转身，却看到是一个球滚到了自己身边。持起球抬头，看到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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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这是妳的球？」高欣温和地笑了，看着女孩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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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 F: g% b6 R$ O1 j, T$ w　　把球捧起来，她等着女孩过来拿，可是女孩的反应好生怪异。

& m: l! }0 `$ ~/ L9 P" N1 ~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过来。

　　知晓女孩的害羞，高欣于是鼓励地向前送了送手里的球。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颤，半晌，猛地拿过了自己手里的球。

　　夺得太猛，球从女孩手里掉了出来，哒哒的滚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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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U! B- b5 p% B- |* p　　奇怪……彤彤按理说不应该对自己感到陌生啊……

　　看着滚到电视前的球，高欣偏了偏头，随即正过脸。「咦？彤彤今天怎么没有带那个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欢她么？阿姨几年前送妳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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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半晌……「娃娃……妈妈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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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彤彤就已经很安静，而那时的叶圆圆则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视了对彤彤的管教。觉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于是买了当时最新款的娃娃送给女孩作生日礼物，彤彤当时非常开心地收下的，以后也总是和娃娃形影不离。

　　叶圆圆几次对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个，彤彤现在都不需要妈妈了……」叶圆圆那时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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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5 Z1 G& i+ W: P　　「……妈妈……妈妈带走了啊？」看着女孩警惕的目光，回头看看叶圆圆的遗像，女人干干笑了。

　　「要不要阿姨再给彤彤买一个？现在有更好的哟！」盯着女人，女孩缓缓摇头，「不……不用了，妈妈说，以后会永远陪着彤彤……」

: F: J1 D; V  l9 j) y& \: L+ P　　听到此，高欣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脊椎爬上来，回头看到相框中浅浅笑着的女人……总觉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着自己笑？眉头一皱，高欣用力甩甩头，再度看过去的时候，便没了方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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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遗像躬了躬身，高欣回头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

　　「……嗯。」女孩还是瞪着她，却慢慢送她到门口。鞋跟踏在空旷的走廊上，发出刺耳的咔哒声，看着周围慢慢后行的花圈，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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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觉得身后一寒！慢慢转过身去，看到彤彤还在门口看着自己。高欣于是笑了，冲女孩挥了挥手，「回去吧。」女孩呆着，半晌，冲自己点了点头。

- l5 l  S: f. M/ z$ @3 m　　高欣正要回头，忽然……门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把女孩牵进去了。

- Z) U- v" d* w( O　　一时间，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动弹。刚才屋里……明明没有人啊！何况那只手……那只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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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2 g9 Z- L　　女人张大了口，却一声也叫不出来。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女人才惊恐地转向身后……「小姐……您没事吧？」对面的年轻男子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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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W" z! d, [0 X9 w' R0 x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么？」男子忽然说。

　　原本以为对方是她的影迷，刚要摆出职业微笑，忽然对方一击掌，「我们见过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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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的笑容骤然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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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个……我有事，先走了！」

　　匆忙低下头，高欣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仓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耸了耸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发现同伴还在原地。

　　「沐紫，你看什么呢？」

/ K2 i8 g( ~' g9 ^　　「……你这家伙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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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 _9 w  N. K　　「嗯？我？有什么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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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唤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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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 {& F/ A" m: a　　身后的男子随即小跑几步跟上，不用说，身后的男子便是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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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决定亲自去张家一趟。听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时候，自己那个冷漠的室友却不知为何感兴趣，说自己也要同行。

! \/ Q$ x2 Y& Q; W* _　　于是，两个人便结伴来到这里。

! h& w6 H* X* g+ t6 [　　段林有些庆幸室友决定要来，段林最讨厌的地方，第一是医院，第二就是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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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了死别感觉的场所，每次进去都有种窒息的闷，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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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w; N+ Y% |) C: U　　由于灯光而显出青黄之色的走廊看起来寂寞而空旷、守灵夜特有的安静、一进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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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  J! F! t- A　　皱了皱鼻子，看看敞开的门，段林走了进去。

2 l4 p; I7 O' ?3 ~5 N2 Q" m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随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门外进来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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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Q! f7 |9 I9 ]　　「你们是……」男子径自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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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应该就是叶圆圆的先生了吧？

　　看了眼沐紫，段林随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厦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缘，听说了这件事……过来拜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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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于是不再打量，精疲力尽似地垮下肩膀，将自己抛进沙发，「谢谢，请随便坐，抱歉……我今天没有多余精力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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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F1 K; E* I# j; b+ H: W　　「哪里，是我们冒昧了。」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看着沙发里疲劳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开口。「那个……虽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叶女士生前的手机，可以么？」

　　男子狐疑地望着他。

　　「……这个……虽然很是离奇，可是警方说叶女士车祸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我当时是收到了没错，可是关于对话的内容实在是不理解。」

- l6 c# o) k: H+ P　　听闻此言，男人静静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进了大厅左手边的屋子，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支手机。红色的手机，很女性化的设计。

' f! h. P8 t, U1 B　　「这就是。」男人将手机轻轻放在了段林手里。「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今天先离开？我要哄女儿睡觉了。」男人说得客气，可是却是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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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手机，径自告别。自始至终，男人始终背对着两人坐在沙发里。看着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闪了闪，嘴却抿得死死的。

+ f; r" z% W/ U1 ^　　关门的时候，「哎？」段林忽然小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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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m+ [  t2 _, d- \$ n5 t  E, M　　「怎么？」沐紫看向他。

　　「门……好像自己用力关上了……算了，大概就是这种设计吧……」嘴里说着，段林松开手，转身向前走。

　　沐紫却盯着那扇门……门隙在慢慢缩小，就彷佛里面有人轻轻关门似地，即将合上的时候，沐紫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张脸。
& n; v0 L$ w8 a5 ]1 N+ n2 d) B  F4 C% @
) q2 Z" p5 W+ m　　一张女人的脸，一张和遗像上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脸。

　　「你在看什么？」原本已经离开的段林忽然转身说。

　　看看门缝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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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什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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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应该看到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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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_& T) l- O4 y9 B　　「……不，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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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o! _& m- t' m' R9 J　　最后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门随即重重合上，于是沐紫转身离开。

　　并排走出好远，直到出了张家所在的大楼，看看身边目视前方的男子，沐紫轻声说：「你这个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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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说什么？」

/ _( s' ?5 J- x& a7 m9 `　　「……真是麻烦。」

　　***

　　晚上九点十四分的时候，高欣终于到了家。

　　不似人们想象中女演员家中的奢华，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旧式阁楼。

& X9 G) S4 K2 ~( g) a+ q　　年纪不小，可是还是没能混成一线，只能在别人主演的片子里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员，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过……
- K  `! W3 C7 w( T$ a/ Z: k
' B1 G8 N$ A0 e  @  x　　「总算让我抓住一个机会，shit！脏死了！谁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没公德心……」恨恨地唠叨着，高欣小心躲避着垃圾袋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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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太旧了，踩上去嘎吱嘎吱，听上去异常刺耳。

! x+ {; K, Y4 f/ [) O2 m9 L) Y　　一定要尽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这部电影！

　　虽然是恐怖片，导演也有些变态，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头的女演员实在很多。这年头，人们总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挂钩，啧！能被看上说明自己仍旧年轻漂亮……不过……

) i+ w* f8 u" _/ s. A$ `. u　　「噢！天！臭死了！啊！什么东西！？」正捏着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脚上的鱼骨拿下去，忽然手边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大惊之余，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才知道原来只是猫。

阜新

「倒霉！一定是这里垃圾太多了，这段日子才多出这么多小毛贼……」

" r, y, w( x+ e! N　　把脚面上的脏物随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纸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女人随即慢慢走进去。

　　「啊……白说别人了……自己家里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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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忽然想起刚才在叶圆圆家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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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那样虽然整齐可是没有人气，还是乱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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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8 ^4 a: b/ L6 @$ {4 S4 }  B. Q　　哆嗦了一下，高欣随即开始整理客厅，到处是泡面剩下的油渍，洗碗池里堆积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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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s" s( b, ]# Q　　怎么在家也这么乱？猛地呼口气，女人捋起袖子开始干活，可刚刚收拾了一会儿，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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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务果然不适合我这样的女演员干，会损坏指甲的。」碗盘一扔，女人随即懒洋洋摊在了沙发上。

  s, H  ]0 E# _$ n　　「身上好臭！去洗个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随即拿好换洗衣物进了浴室，走过浴室左边的小房间的时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有种味道……在那里面……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又好像是错觉……那个房间，是自己死去姐姐住过的房间。

) K, \3 m5 a' g" n9 ]7 d9 B% Z　　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俩还住在一起，两个人从小就没分开过，就算就业之后独自出来闯荡也选择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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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6 q6 G9 [) l　　两个人出生只差了几分钟，大概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是真的，其中一个人出事，另一个总有感觉。曾经笑着说过，既然出生在一起，那么说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样，不过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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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I% k- J/ l　　大家都说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孪生姐妹，其实，只不过因为姐姐内向不爱显示的性格而已。总是羞涩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镜盖住半张脸的姐姐，摘下眼镜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颗泪痣而已。这是姐妹俩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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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没事吧？」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念头，女人平空问了一句。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干干笑了笑，毛巾一甩，径自关门，很快，哗哗的水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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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5 v. C) }6 R2 F4 y% D　　「怎么……还是不好呢？」擦洗着，女人的视线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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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红的细细疤痕格外引人注目。伤口狰狞着，彷佛可以看到肉的红，可是……没有血。

# a+ L2 F0 W' v　　是光彩事件之后多出来的，也是洗澡的时候发现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伤疤，看样子很厉害，可是实际上却不会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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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4 A( d# k4 ?7 ^8 j& h- [　　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撩起睡衣，打量着自己肚子上的伤痕样的东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边的房间。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伤疤的缘故。」双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种纽结，一个人受伤，另一个真的有时候会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时候身上有了伤口。姐姐，前几天在光彩那里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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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于事情耽搁了，否则自己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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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高欣出门的时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间。

　　房门关的死紧，里面静悄悄。

　　高欣本能的抗拒进去，彷佛门一开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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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J- P+ M: x- R: ^  c　　记得小时候，家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苍蝇，每天打也打不完。母亲到处找也没找到来源，直到某天，姐妹俩玩的时候，自己为了捡那滚出去的球，不小心打开了某个放在角落的柜子的门，然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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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那是一个坏掉的南瓜，上面爬满恶心的蛆虫，不停地、有新的苍蝇飞出来，拍在自己脸上……那种腐烂的味道，那种恶心的画面……高欣一辈子也不愿意想起来。

　　从此，高欣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这样。

　　现在这扇门，对于她……就是当年那个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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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真的有东西也不愿意打开！宁愿找人看也不自己来！

4 h9 q) i8 }6 l/ m; Q, L　　心里厌恶地想着，高欣快步走开。

$ ]$ }; j4 p" @4 `: e( P& K$ K7 T+ ]6 {1 r　　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连带着觉得自己现在站的地方也开始发臭。当年那种腐烂南瓜加上蛆虫的味道似乎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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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6 I1 F: [  T( [　　「呕！好臭……」皱着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间，高欣随即奔到窗边打开了窗子。冷风吹了进来……

3 B/ v2 m$ Q4 }. G) P: o$ E5 r　　好冷！高欣打了个寒颤，可是即使这样……

　　「还是臭。」皱着眉，女人随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喷了起来。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气中那股久久弥漫的腐败的臭，让女人梦中也不安稳。

　　这种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自己到了同学会的地点，看着几个人谈话，看着姐姐接起了电话，然后忽然……房顶塌了，然后一片漆黑，高欣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微弱，然后就是瓦砾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种腐败的臭味……

2 M% u9 W' b# L* q. a: P　　从那天，那股腐败的味道就从此缠着自己，再也没有散去。

　　梦里，一直可以听到门外哒哒的脚步声，哒哒的，几次走到自己门前，然后又变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诉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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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死了！心里想着，女人紧了紧身上的棉被，正要将头埋到枕头下，换个姿势重新睡眠，忽然……

& a( i1 L0 |5 p- h　　女人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对！不对！

; O% ]. h( b3 M% [- i( w* G& Q1 T* ~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经……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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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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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u- N" C! T* t% q　　静悄悄……

/ ]% U4 F% I9 a8 _# U( f6 @　　呼……女人松了口气：做梦吧？一定是自己做梦听到的。姐姐是撰稿人，总是夜间写作，自己习惯了在夜晚听到姐姐出来倒咖啡而发出的声响，说不定是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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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女人刚刚放松准备好好睡一觉，忽然……

　　视线！背后……有视线！

　　寒毛顿时竖了起来，虽然拼命想告诉自己那是幻觉，可是那种锋芒在背的被注视的感觉是真实的，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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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还是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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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女人慢慢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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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0 ?$ ?9 d1 w$ `9 r7 A# B　　金黄的眼睛！黑暗中，只见一双金黄的眼睛在床下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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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却在叫出来之前捂住了嘴。

　　「原来是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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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C# e5 m( p- h　　是最近常来这里的黑猫，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到处翻东西也就算了，吓到人就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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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 g/ g, g' B7 K* |　　「去！去！」皱着眉赶着猫，本想将猫儿赶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贼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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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跑！」高欣随即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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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扭吱扭的声音重新响起，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没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没来得及开灯，黑暗中黑色的猫儿倒也极是难找，看到猫儿往南面跑去，她随即跟了过去，门敞开着，她想也没想正要追进去，忽然……

4 m2 ]$ Y1 N2 y5 q& v& x- [　　室内的脚步声一下子歇了。

3 V* ~  f( v; ?7 {( a; L: e: H" T　　呆呆地，盯着脚下的地板，视线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门的下半边……女人呆住了。

　　那扇门……是姐姐房间的门……那扇门……一直是关着的……那扇门……自己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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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动弹，她只能牢牢盯着门下那一小块方寸，冷汗慢慢从脊背爬上来，落了……然后是飕飕的寒意。

7 o& M6 b# `  j6 _　　高欣盯着那里，然后……看到了一双脚，惨淡的一点月光照射下苍白的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那双脚缩在门后，然后门吱扭吱扭地响了……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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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盖的整齐。看着外面透进来的有些耀眼的阳光，高欣揉揉太阳穴，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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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梦么？可是梦里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声音，好真实。肚子饿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锅上发出嘶嘶的烤烟的时候……

　　高欣忽然觉得那种味道很是恶心，于是看也没看，便将煎到一半的蛋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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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这么度过，背背台词，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后一天就过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里的本子，或许自己会做恶梦就是因为本子看多了。毕竟，是恐怖片的剧本。

　　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总算轮到一个主演的机会。不像往常总是露几面就下场。高欣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一定……

　　不过……所谓主演，无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剧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时候的样子，高欣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叶圆圆家看到的，那只手……总觉得那只手很诡异。那个袖子……很像之前叶圆圆经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难道说那只手是！

　　「呵……呵……怎么可能呢？圆圆明明不在了啊……」干笑着，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烂的剧本。

　　看看天色，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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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洗把脸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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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c3 J6 Q% b. T  j　　伸个懒腰，高欣进了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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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i$ m% R: m/ w　　另一边，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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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手中的手机，段林忽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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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o& N4 J/ P  j" D  g4 p8 G　　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果然是自己的没错，不过这个没有什么蹊跷，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会把最后一通电话打给自己？

& n7 m# u2 \2 w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给她打过什么不好的电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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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事实上，段林真的在来电显示那里看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7 h9 n- O+ X3 b( [0 m) X　　就在死者车祸前，真的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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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I! j6 }0 Z4 J: @3 |　　这才是让段林皱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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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让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个号码。

2 Q1 A. ]( r/ Q7 G- H5 R8 |　　那天回来，段林试着打了最近和叶圆圆通话的几个号码，都很正常，除了那一个……

: d& d6 ]8 `) @5 n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THE NUMBER YOU DAI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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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人皱眉的，是这个电话号码原本的主人。那个号码原本的主人是孟小云，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医院停尸房的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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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那个号码空号多久了，可是……

1 e. ?6 n' L; R* z9 y. c4 r　　「应该是别人用孟小云的电话打的吧。」翻开手中红色的翻盖手机，看着上面的仅剩一格的电力，段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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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是孟小云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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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忽然传来的话吓了段林一跳，从上铺探头，才发现是室友在和自己说话。

　　沐紫正低头看书，这句话似乎是很随意地说出来的，可是如此地随意却让段林皱眉。

* a$ _' K; f1 L0 ~# i　　「死人怎么可能打电话？人死了就是不能动，没有灵魂，变成一块死肉而已……」说到此，段林忽然噤声，他忽然想起来……

8 y/ n" V) O) {9 {8 I　　「死人当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们的。至于灵魂……前几天你不还看到过所谓的灵魂出窍么？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几个固然是活人的生灵，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还是低头看着书，沐紫不冷不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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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8 P0 U0 B3 W0 p8 d8 U  F' g( L: Q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浑身赫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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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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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E* G& b* a　　「说出去有人信么？你呢？不也同样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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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于是无言，半晌，咳了一声，段林忽然讷声道：「那么……这个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实我原本希望有鬼的，这样可以见到往生却又想见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没看到。我想见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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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2 }) @- q; p1 V' U　　听着段林慢慢地说话，沐紫半晌没吭声，忽然合起书，站起身，踏出一步看着段林，「你外公是不是个子不高，平头，看起来很硬朗的一个老爷子？」

* d1 |- E3 k" I( a5 p) ^　　「你怎么知道？！」闻言，段林骨碌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看着下面的沐紫。

2 K: Z) {3 c; R' O" L　　不料对方随即转身走向书架放书。「猜的，看着你的长相猜的……」

7 I" n+ w, I: A0 K　　「哎？不会吧？他们都说我长得一点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皱眉。

　　下面，沐紫却一边喝水一边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边，淡淡地，一个看起来很硬朗，有些严肃的老头子正在对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随即消失不见。沐紫于是回过头去。

  p! d/ v! g5 i1 i( K# t　　皱着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随即躺下，手里还拿着叶圆圆的手机，电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后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脱也不行了吧？其实这种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说不定。追究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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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A( H' o0 U4 ?　　想着，段林正要合上手里的手机，手却忽然一颤。段林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手在颤抖，半晌……看着闪烁的屏幕，看着电话拨通中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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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忽然意识到是手机在振动！手机在自己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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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9 t1 A$ r" v* R) I　　「你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拿了新的书，正要回来看的沐紫一抬头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脸惨白的样子。缓缓地……段林对他举起了右手……里面正在拨号的手机……

　　「手机……手机……自己拨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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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 k: m2 E7 M, W6 [* U　　心思一凛，沐紫随即夺过段林手里的手机，飞快地看向屏幕，拨号的对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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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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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于是阴沉着脸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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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v0 o0 o* T　　哼着歌，高欣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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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p7 h; t' ^3 d" Y　　用了柠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顿时为之一振。马上就要正式拍摄了，演员的皮肤什么的都要开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丢人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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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毛巾轻轻沾干脸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肤水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摘隐形眼镜，于是，缓缓对上镜子，高欣轻轻去揭眼球上那一层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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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了很多年也不习惯，和别人不一样，高欣每天必须要对着镜子才能摘戴眼镜。

/ F5 x& I; W7 B: J5 P. z! T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镜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继续，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这么不适合的……嘴里喃喃说着，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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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f" w! }* c5 w# d　　高欣一身冷汗！

- o% W- \) l* K5 y7 n1 N# Y　　高欣注意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动了一下，就好像刚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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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高欣赫然把自己拉离镜子。

- T8 R2 E$ G% t& Q6 b' D; F　　「怎么可能……自己吓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头，企图把方才脑中的影像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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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终于好些，于是高欣慢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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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的，不就是镜子么，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剧本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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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Z1 D0 s: B$ e　　头终于抬起来了，视线平行对上镜中自己的……然后……

　　镜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着自己。

　　不！那已经不能说是「盯」！简直可以说是瞪！

　　镜中的自己死死地瞪着自己！

& n$ m  Z( K/ l9 V　　这是我现在的表情么？怎么……那么恐怖！怎么那么苍白？张大眼睛，高欣盯着镜子，不放过里面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动，里面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就在高欣以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松口气的时候……镜子里面的人转头了。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对着镜子的时候……转头了，以一种非常恐惧的神情……转向了对方的右边，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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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7 o  ?! @8 V' g4 c9 {: a　　高欣看到了镜中人左边眼角下一颗小小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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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2 I& g. |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

- q7 B" L8 \! Q+ k3 d# [  G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镜中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开始出现和自己不一样的动作，那张苍白的脸……转向自己的时候是一种非常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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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那个人是姐姐！

　　嘴巴张大，可是却一声也发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着镜中的映象！为什么镜子里会是姐姐？姐姐已经……已经……死了啊！为什么死人会出现在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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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踉跄地向后退，然后看到镜子里的人又一次转头了，以一种更加惊恐的表情……

( E* }, f# S+ F& k& r) r　　忍不住，高欣顺着对方的视线扭头……

　　冷汗！那个方向是……姐姐的房间！客厅没有开灯，昏暗的室内那长方形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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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个梦。或者……那真的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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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j+ |, L- `4 w$ B; E　　「啊——」尖叫一声，高欣用力砸烂镜子后，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室内静悄悄地，只有钟表的滴答声……抱住头的手正要微微松开，忽然……

  [* Q3 w' F' t2 }# I, Q　　「阿欣……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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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对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块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时，感觉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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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声音……姐姐？正想着，那个声音又来了……

　　「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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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A( z* j/ ~* X6 m2 a4 }8 m, `　　姐姐的声音非常地微小，空气里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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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给自己打的电话，高欣忽然一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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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2 y/ d( [) g1 O. Y! E; v　　忽然，声音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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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B1 ^: j& r$ m+ Q2 }　　「阿欣……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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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从没听到过姐姐发出的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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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u9 t8 D' ^0 f& U　　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惊恐地蹲着，一动不敢动，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感觉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顺着自己的脊背爬满全身。

. C1 J  V4 u9 G, O9 [4 ]$ d　　脚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镜片，从里面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惊恐、不知所措。

, ~+ ^: U) ~; s. ^: b8 b　　忽然，盯着脚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高欣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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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D/ K) M) o9 d# [( m　　镜子里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苍白地瞪着自己，碎掉的镜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样瞪着自己……

# i/ N& ^' u" [　　再也忍不住，高欣夺门而出！

2 e' g! j3 K+ a7 L  o/ R) |　　可是姐姐的叫声却还在不断传出，一声一声，时而让人觉得就在耳边，时而飘忽悠远……姐姐彷佛在警告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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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g) ~4 S3 N6 ^& Y3 ^　　慌乱的脚步在中间有隔层的木质地板上咚咚作响，可是高欣却忽然有种错觉，彷佛跟随自己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人。

　　高欣忽然在窗台边停住了，瞪大眼睛，想听听看到底有没有另外一个声音……于是，高欣颤抖的松开捂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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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G4 u0 @" O4 y0 U' V　　静寂。

　　然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高欣心脏猛地缩成一团，叫出声的时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却完全不觉得疼痛，高欣终于听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脚步声，也不是脚踩地板的声音，而是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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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的方向……

　　迷惘的视线终于在一扇门前凝固了……那个……是姐姐生前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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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E3 _# G; n　　咚咚的敲门声，来自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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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V1 G( |" _　　「阿欣！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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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W. Y/ q: ?- P" C1 o8 k　　而且……错不了，姐姐的声音，也来自……

　　那里！

( L, ^0 K+ U% F$ L! K% _　　高欣于是只是惊恐地瞪着那扇门，彷佛随时会有未知的东西会扑出来一样，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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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绷得死紧，几乎要断了的时候，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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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6 g( U! ~1 t, m: [　　铃声？门铃？不！是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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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桌面上不断闪烁的手机，高欣彷佛忽然松了一口气似地，猛地冲过去抓起电话。

　　「喂！喂！谁也好！快来！快来救我！快来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几乎是抓起电话的同时哭了出来。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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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阿欣妳怎么了？」
1 t( y0 @1 a! R5 Z% |1 m- K
# j9 {4 ?4 l: k& x6 o& U$ P  u$ a　　听到电话那头的响应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握得苍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

　　那个声音……圆圆？

) g6 Y! M0 A' A$ T3 X/ ?　　永远温柔的，不慌不忙的……圆圆的声音？

! i3 W4 y' E! D6 k　　高欣呆滞、迟缓地将视线移向屏幕，然后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叶圆圆。

: F: `* b! t: q# V4 S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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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6 b* C4 m0 s　　见鬼一样将手里的手机扔出去，高欣抱住头，彻底崩溃了。

黄花鱼

「是高欣。那个多出来的人是高欣！我怎么现在才想到……」段林盯着沐紫的后背，怔怔地发呆。只有十一名学生一名老师参加的聚会，自己却看到了十四个学生一名老师。除了沐紫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张学美以外……还剩十二名学生和一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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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A: K! Q' S. c( e　　那天自己太紧张，没有记清学生们的长相，可是，自己却万万不会记错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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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t1 ^8 k" @/ Y; _2 x9 d　　因为有那本名册。名册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学生，事后在段林梦里纠缠了无数次的长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后一次被盘审的时候，那个人却没有出现。

  u% |; p; z% G! [* @; W3 x$ _) |　　自己当时对这件事的态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没有留意，对每个幸存者也只是惊鸿一眼扫了一下，慌乱中有些遗忘，可是现在想起来……那天……那个叫高欣的女人并没有出现在聚会现场，相反，她是唯一因为有事而躲过劫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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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假设……只是假设……出现在那个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话……为何一个不在现场的人会出现？假设……只有一个假设……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诡异的女人……该不会……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话。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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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烂的大楼，好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将人困了起来。天色越发黑了，明明知道应该尽早趁天还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么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疯狂的跑步声在楼里踏出的回音让女人有了错觉：彷佛后面有人在追赶自己似地……

" X3 Y9 O& B6 R; W7 X　　女人颤抖地回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幽黑得彷佛见不到底的长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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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了口气，女人正要回头，忽然……

' J8 M5 C4 V4 b) n" v& v0 g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整座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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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请妳顺着左边那扇门出来。」通过扩音器放大的男声从头顶传了出来，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佛吃了一枚定心丸，试探地向两边看了看，看到对方说的那扇门的时候，高欣立刻站起来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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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4 P$ r) g　　终于回到人类的世界的感觉……看着忙碌的片场人员，高欣接过工作人员递过的咖啡，温暖的液体熨过喉咙下腹，身体也终于暖了一些。

# n' @( n. I( y: l; }9 ]　　今天她参加的是一个恐怖片的选角会。很有名的导演，向来以怪癖出名，连选女主角也搞得这么有「个性」。居然要所有候选演员抛弃一切联络工具，来到这么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进行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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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F0 C0 ]# {* e7 |- O0 R　　「高小姐表现很不错哟，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个小妹笑着为高欣续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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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I- e0 y, g8 f  j' K- `　　心里有点得意，不过高欣嘴里还是客套着，「哪里，是这个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们还真费心，居然还安排了扮鬼的人在里面，真好奇从哪里出来的，一声不吭的就站在我后面了，吓死人了……」高欣笑着，心里却仍然惴惴不安。

) D! S& A) J# Q) @) {! e# w, V　　当时自己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后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胆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吓到，这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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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2 |: q" t  z　　岂料那个小妹却说：「看您说的，导演就是要演员自己发挥啊，看哪位演员能够自发演出他最满意的恐惧的气氛，除了这个大楼是个活道具之外，我们并没有安排什么其它道具，更别提什么扮鬼的演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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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的没有么？明明是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顿时皱起了眉。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么？那里可能有些镜子玻璃什么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戏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布结果了，您快过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皱眉走了过去。

  t( C7 F. V( u　　接下来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过欣喜，高欣于是忘了那天试镜遇到的事。

6 k: S' Z3 W6 r7 j4 S1 A0 d　　一定是自己没错，现在想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不过，倒真的感谢那个经历，要不然还拿不到这个位置……

　　一丝得意，一丝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

! N( o$ @, Y3 I' U! b( v  p, i　　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同时也是姐妹俩二十六岁的生日。

3 Q! `" j" N  J; n$ f3 F　　高欣兴奋地回家，决定给姐姐一个惊喜，可是回来却扑了一个空。打了很久的电话也没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没有听到吧，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剧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没关系，等姐姐回来再告诉她好了，不过现在……

8 x$ R! k  S1 M) ^7 L2 t　　忽然看到包里面露出一角的光盘，那是这次试镜时候的拷贝，自己特意拜托摄影师拷贝给自己的。拿起光盘转了几圈……不如现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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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高欣径直进了姐姐的房间，家里没有放映机，不过姐姐的计算机似乎可以可以播放。进入姐姐的房间，看着还没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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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光盘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开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脸恐慌。

! W! R) s$ N. f6 E* W1 U# G　　一看到这画面，高欣就开始诅咒起那个该死的导演，不过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画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佛有什么在追赶，影片播放到最后的时候，高欣忽然心头一紧。

4 r4 w# m2 j9 D+ t& x　　就是这里了！当时就是在这不久之后自己看到那个东西的！

　　虽然心里更愿意相信那个小妹安慰自己所说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里那种闷闷压下来的东西……确实只有黏黏一层恐惧。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脚步声……快了……就是那里，自己回过头去，然后重新转头，然后……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会吧？看着一下成了花屏的计算机，高欣目瞪口呆，同时，当时那种毛毛的感觉又爬了上来。

　　屏幕却只是出现那些不断扭曲的线条，同时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沙沙的声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声。

　　「啊——」自己的声音忽然从音响里面传了出来，吓得高欣刚刚贴近屏幕的脸随即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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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G+ U9 [! u" k7 B　　屏幕上忽然变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响内却不断有喘息声传来。细细地辨去，高欣越发疑惑：那个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记得有拍这样的东西啊……

+ c. V8 D* y' g% z　　那样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强制压抑的喘息，高欣听到脚步声，哒哒的，回荡在黑暗中……彷佛忽然听到了什么，高欣开大了音响，仔细听去……高欣赫然睁大了眼睛！

3 R4 y- H. a# s　　那喘息……不是一个人的！而且仔细听……里面紊乱的脚步声之间……还夹杂了另外一个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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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感觉果然是真的！

4 _$ F1 l$ S4 r$ l　　当时那个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个人！

　　高欣瞬间手指冰凉。

/ b5 s: l8 r( I) [　　紧张地瞪着漆黑的屏幕，自己紧张的喘息声渐渐与屏幕里那个人重合的时候，高欣忽然发觉周围一暗。

! E3 c0 a$ R/ h1 p- Y　　高欣捂住了嘴！

$ x8 S2 R1 b! F# i　　怎么回事？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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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V4 B6 M* |　　高欣慌忙地摸索着，想找到一个可以照明的东西……

: ?9 ~8 a: T9 U7 ^, r$ R" j　　一定要亮起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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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b' Y, i! ^& w. ~. F% f* }; n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高欣心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诉自己，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慌张地搜索着，岂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将小刀紧紧握在手里，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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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脚步声！

　　高欣一下子缩紧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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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仔细听去……

1 s% p6 N+ p$ H, S* e　　「哒哒哒哒……」彷佛有回音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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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C% W$ l5 Z% H　　这里明明是姐姐的卧室啊！

) b5 I# E# T: e" e　　高欣贴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试镜时候看到的那个白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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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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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2 A  z) Y( ?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高欣紧紧握住了手中仅有的武器——小刀。

+ @) ^' b+ d% ?4 |　　「呼……呼……」彷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喘气声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紧了嘴唇，贴着墙壁慢慢移动，却忽然撞上了什么，黑暗中白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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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n8 s  }6 l6 k/ [8 p3 y- O　　高欣想也不想，挥出了手里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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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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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t& p# c. i　　对方尖叫出声的那，高欣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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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q8 g& u# X! T　　耳熟……这个声音好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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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亮起来的一那，高欣看到了惊恐的看向女人的脸。那张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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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5 ?" u2 v( Z7 \; W　　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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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高欣痛苦地捂住了腹部……

　　又回到姐姐的房间了，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肚子为什么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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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额头的冷汗，却被手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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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张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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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z. m: y8 A8 v- H8 V' l# ~# {　　不过更离谱的……盯着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睁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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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液体不知何时爬满了自己的手，也沾满了自己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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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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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过去的明明是那个人……那个人……

　　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个人的长相……高欣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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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难不成那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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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伤口。

* `3 B8 l. c0 z. o3 Z% B4 f3 `: n　　整齐的伤口，鲜血还在汩汩流出，那种湿热的液体，彷佛流不完似地，从里面流出。

4 X% y2 L! \1 ?9 `( d; Z" i　　「啊！天……这是……」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场试镜时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

% p( |) B; f" o* l  C5 B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么？那里可能有些镜子、玻璃什么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戏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布结果了，您快过去吧！」

　　当时的小妹是这么说的，现在想来……

6 H6 e4 J: `+ G) o& B0 E( t3 S$ e5 y' K* ?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6 L; ?" l# P4 Z$ @: p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则会……」会死的……她慌张得想要拿衣物将自己的伤口堵上，可是半晌，看着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几乎要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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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a$ r# T　　「该死！怎么……怎么就是不停呢？」体温在慢慢降低，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不行！要找人来救自己，自己还年轻，难得有了当女主角的机会，一定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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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梦想才刚刚开始，不能……不能就这么死去……不能！

　　高欣抓起手机，想要打给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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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来救……」

　　对面却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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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有人接起了电话，可是……高欣硬撑着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号码……

+ o: j) r: K) ~! L0 U: ]# F　　自己家？！该死！拨错了！要重拨……重……

　　抓着电话，彷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高欣呆住了。

) o5 {/ ^: Y' Q. F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为什么……电话为什么会被接起来？

　　抓起手机听过去，电话那边越来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

　　越来越近……那个是自己的声音！是自己现在的喘息！

+ I3 M; S( x7 R2 p" O0 c/ k' M4 Y+ L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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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声音在逼近，因为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大的就好像话筒贴着自己的鼻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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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忽然一僵，身后有人！

1 I0 i, u7 t9 v　　高欣想要回过头去，可是却没有力量，眼前俨然一片昏暗，失血过多，高欣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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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Z' x2 h. O　　缓缓地，电话那头有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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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机里面的声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样一个声音。

/ \8 y4 d0 J: U- ^, f　　没错……接电话的人就在自己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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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I* w, e" O) W; ?% v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请函了呢……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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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u5 _5 c+ `& }. c　　对方淡淡地，只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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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来哟。」

% {6 g/ s' o5 R　　冰冷的，嘴唇的感觉，贴着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说着。高欣的身子却真的凉了，看到手里东西的一那。

　　手里拿的哪里是刀子，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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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小姐，康德补习班老学员聚会将于二００Ｘ年Ｘ月Ｘ日举行，届时请务必赏脸光临！　——张」

　　看到沾满自己鲜血的邀请函的一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识的女孩的脸，是高欣眼中最后的影像，高欣的头慢慢地垂了下去。

; W' \) m+ O1 ]' o　　如果说最后一个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话……很遗憾，看来……这辈子自己永远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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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着手边的手机，缓缓地拨出熟悉的号码……

　　「姐姐，生日快乐……」只说了这句，只能说这句……

/ m! G0 ~8 }0 m$ }" a8 N　　心脏跳动最后一下的时候，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恐怖的塌陷声，伴随着姐姐的惨叫……

　　瞪大眸子的时刻，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相差了几分钟出生的姐妹，同样……相差了几分钟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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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们的命运自始至终，一脉相连。

) h- Q6 b% N) Y8 A' j+ C' o1 W　　怔怔看着地上腐烂的女尸，高欣低着头，直到……一双腿站在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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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欣。」被对方冰冷的双手抱住的时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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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6 c7 X% h2 A: s; {# O  M2 d# f' _- U　　犹豫地打开高欣房门之后的第一个动作，段林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十分钟后，警车包围了古旧的小楼。

5 w9 Z! Q: R% b0 r* G　　站在高欣屋里的角落看着警察们忙碌地取证、画线，沐紫出乎意料地对应对警察异常拿手，于是闲暇的时间，段林全部用来看着地上那个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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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两只眼瞪得大大的，看着房顶，彷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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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m# e( P  n, l  d3 f　　女人的腹部一片乌黑，那是干涸的血迹，那么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当作凶器的东西，只有一群黑猫，那些残忍的小东西，把可怜的女人的尸体啃咬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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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5 F% _( ?　　女人的死亡时间被精确地推定在两星期前，她参加完试镜的那一天，同时，也是光彩大厦塌陷的那一天。

" v& j6 N/ S+ Q& O7 _( K: _　　手机上的显示，她播出的最后一个号码，是给她的孪生姐姐——那个叫高欢的女子的，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二时二十三分，几乎和光彩大厦倒塌是一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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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D# n( F: }; B2 N+ {　　「没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断为入室抢劫杀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愿意相信那个巧合，于是，宁愿把罪过推在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抢劫犯身上。

* q( R& R; J7 m: t, v% ]. @" B8 w　　「经查证，死者最后接到的电话是一个叫叶圆圆的女子的手机打来的，叶圆圆已于几日前车祸身亡，据她丈夫证明，她的手机在你们手里，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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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m: j7 H; j8 F% Z6 y　　「是的。」段林怔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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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c7 w2 |/ m. |, s- t% x- z& W; k/ s　　「再问一遍，你打电话给死者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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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从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们之间萌生了一种盟友的感觉。我想这么做，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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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有些吓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终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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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2 h: z  n# V8 R5 P! l　　那个时候，这个男子根本还在开往本市的火车上，怎么想也与此案无关，最后看了一眼段林。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感谢你们配合报案，现在可以回去了。」

1 r' [: z3 W" k, k6 c$ y　　说完这句话，警察径自转身，于是段林也转身。

1 z4 X' Y4 e* G5 r0 b# ]8 V7 m6 V　　楼道里又看到一些黑猫，黑暗的角落里金黄色的眸子皎然地瞪着人类，一想到那是吃过人肉的东西，段林有些呕。想要呕吐的感觉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楼下才好转，沐紫出乎意料地没有说话。

　　「喂，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么？」坐在摩托车后座，段林呆呆地问着前面的男人。

* F& B3 O% N& g6 ~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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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 J" ~　　没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马达响动的时候，段林迟疑地将视线转向二楼女人家的窗户。

　　段林的眼睛骤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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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边，模糊一个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临下似乎正在看着自己，只是一闪，可是确实有一个身影，不！似乎不是一个，彷佛是另外一个身影将一开始的那个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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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 o$ N3 [0 ]  X; [# o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户的时候，早已什么也没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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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车开出很久很久以后，段林忽然开口，「有。」

  t5 Y3 s/ {1 x' ?( F%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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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v3 c, Y; T: s$ z  J　　「这世界上有鬼。」说这话的时候，段林已经不再敢回头，取而代之，紧紧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

　　自己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4 N2 f- m. ?) P　　段林清楚地知道。刚才窗户上那个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视的感觉……段林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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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女，二十六岁，卒于二００Ｘ年Ｘ月Ｘ日，死因初步推断为入室抢劫利器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