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杏子挂满了枝头,几乎满眼都是。仔细瞧瞧目不暇接,让人感慨万端。感慨光阴似箭,感慨浮燥的人对身边事物的漠然。要不是今年恰逢杏子丰收,在这儿住这么久,还不知道眼皮底下竟有这么多杏树和这般诱人的杏子。突然我想起“乡愁”两个字来,眼前便呈现出老家的那片杏林,还有曾经的乐趣。 乡下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时间就是与农事有关的日子。放麦黄学就是暑假到了。麦黄季节,便是杏子成熟的季节。乡下旱地的小麦成熟的晚,杏子也跟着熟得晚,这就是我儿时的时间概念。要不是走出了大山,看到外面的世界,我也许不会知道杏子也会在这个季节成熟,也许更不会知道麦子能在这个季节收割。 眼前最显眼的一棵树下,立着一架高高的梯子,不用问也知道它的作用。我断定树上的杏子还没有完全熟透,但树梢上一定有足以诱人的杏子可摘。目测一下,爬上这棵树并不是一件难事儿。立着一架高高的梯子,是因为这家人没有淘气小孩?还是?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笑了……
( A4 W; i' U/ A: j 杏树向阳的一侧总是有先成熟而且好吃的杏子,这是乡下孩子老早懂得的常识,不是因为好学而博,而是因为贪吃才通。在杏子还半生不熟的时候,偶尔在树梢上有个成熟的杏子,孩子们的心就被挠得发痒痒。一些调皮鬼冒着从树上掉下来的危险,爬上最挑梢的树杈,变着法儿地摘到那个让人垂涎的杏子。然后半显摆半陶醉地咂吧着嘴。邻居奶奶见了,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警告:“上树容易下树难,划破肚皮没人管。”孩子们都是冲着奶奶笑笑,一般是不敢出声的,只是屏着气盯着摇晃不定的树枝……
$ S8 n3 v1 @! W+ [5 F 杏树个矮,皮糙。所以爬上去并不是一件唬人的事。不管男女,一般爬上去,差不多都当成是走点羊肠小道了。收麦子的季节,跟大人从山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爬树吃杏子。记忆中从来都不吃掉到地上的杏子,就连父亲小心翼翼摘下来的,也很少吃的。总觉得那不够味,不够什么味就说不清了。现在想起来,大概是体会不到爬树的那种快乐吧。说得再诱人点儿,就是坐在高高的树杈上,一边吃着杏子,一边眺望更远的地方。这个习惯直到踏进这个小县城。可能从那时起我就少了一份乐趣,只是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a; b% \& u& ]2 E
后来儿子长大了,跟我回老家。想吃杏子了,他总是找一根长长的棍子,杏树就免不了一场灾难——折胳膊少腿是常有的事。打下来的杏子也沾满了泥土,又不能随意地放在嘴里去吃。我站在一旁看着牙痒痒,便怂恿儿子上树去摘。儿子瞪大眼睛:——那谁敢呢。一句话惹得我几下爬上了树,虽不象以前敏捷,却引得儿子侄儿们的一阵叫好声……% e/ F- ?0 z3 u: M: T0 [7 q
眼前的杏子勾起了人温暖的回忆,树下的那架梯子又让人若有所思。总感觉沉甸甸的,象丢了东西。儿时爬树的情景与眼前的那架梯子轮番在眼前晃悠,突然间觉得时下的人,特别是孩子,似乎少了份野性的灵气。不是现下的孩子没有智慧,相反是在生活中过分地显露了智慧,从而变得不那么可爱了。这与时代的进步有关,也与大人的教导有关。孩子一生下来,年轻的父母便手捧一本育儿手册,按照大人的思维培养孩子的习惯。孩子越来越聪明了,但让人总觉得他们少了些什么,也许跟城里人眼中的乡下孩子,显得木纳是一样的感觉吧。5 X# ^ x" D1 ^+ e5 H% Z- J
要说在乡下,农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梯子,那时候的孩子大概从来没有想到动用家里的这种“大家伙”,来帮自己实现那点小小的愿望。或许,在他们心目中自己就是最实用的、最应手的梯子。总之从那时孩子的行动中,体会到的是一种野性的力量,一种雀跃的灵气,一种率性的可爱。
/ H2 c: k" l: Q. ~ 时下的孩子把灵气都用到哪里去了?最多的怕算是游戏厅了吧。就看看小县城里的孩子经历吧:——想吃东西,央求一句,大人便买回来放在眼前;上学了,父母给找理想的学校,给调最理想的班;毕业了,父母托亲朋好友给找工作;结婚时,父母给筹钱买房子……一路走来,有父母这架梯子——顺畅。可是孩子呢?不用细掰扯,大多数父母或多或少的都有所体会,两个字儿——头痛!
' p& D @5 k d6 L 这,到底是“梯子”的原因,还是时代的产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