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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白云酒楼里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四十岁上下,穿着不俗,男的还拎着一个旅行包,看样子是一对出来旅游的夫妻.
( p/ [6 C& X! t- T* L* d5 i 服务员笑吟吟地送上菜单.男的接过菜单直接递女的,说:"你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女的连看也不看一眼,抬头对服务员说:"给我们来碗馄饨就行了!"
& U: `% l- Q% M9 A8 I/ b1 x 服务员一怔,哪有到白云酒楼吃馄饨的?再说,酒楼里也没有馄饨卖啊.她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安的望着那个女顾客.女人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旁边的男人这时候发话了:"吃什么馄饨,又不是没钱?" 7 L. g8 J4 K; W8 r/ D
女人摇摇头说:"我就是要吃馄饨!" 男人愣了愣,看到服务员惊讶的目光,很难为情地说:"好吧.请给我们来两碗馄饨."
2 J' r3 B$ K: H1 l7 p* b% F "不! " 女人赶紧补充道,"只要一碗!" 男人又一怔,一碗怎么吃?女人看男人皱起了眉头,就说:"你不是答应的,一路上都听我的吗?" 9 H1 x. k/ o- H" R6 N- z3 j3 G# ^# J
男人不吭声了,抱着手靠在椅子上.旁边的服务员露着了一丝鄙夷的笑意,心想:这女人抠门抠到家了.上酒楼光吃馄饨不说,两个人还只要一碗.她冲女人撇了撇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馄饨卖,两位想吃还是到外面大排挡去吧!" / ?9 [4 w T' A/ v' m" g5 L E# l
女人一听,感到很意外,想了想才说:"怎么会没有馄饨卖呢?你是嫌生意小不愿做吧?" 9 C6 r7 _" I% N7 S
这会儿,酒楼老板张先锋恰好经过,他听到女人的话,便冲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走过去埋怨道:"老板,你看这两个人,上这只点馄饨吃,这不是存心捣吗?"
' H2 R3 r. _/ b. W! M8 J3 R 张先锋微微一笑,冲她摆摆手.他也觉得很奇怪:看这对夫妻的打扮,应该不是吃不起饭的人,估计另有什么想法.不管怎样,生意上门,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 n) |3 ~0 T" z* F; W
他小声吩咐服务员:"你到外面买一碗馄饨回来,多少钱买的,等会结帐时多收一倍的钱!"说完他拉张椅子坐下,开始观察起这对奇怪的夫妻.
4 h! _9 c4 x& R 过了一会,服看到馄饨,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她把脸凑到碗面上,深深地细了一口气,然后 ,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碗里的馄饨,好象舍不得吃,半天也不见送到嘴里.
1 H6 j% o; r6 o E7 \) S 男人瞪大眼睛看者女人,又扭头看看四周,感觉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们,顿感无地自容,恨恨地说道:"真搞不懂你在搞什么,千里迢迢跑来 ,就为了吃这碗馄饨?" 0 w. Q1 H0 k: M& V& a# E6 t# s+ K+ S
女人抬头说道:"我喜欢!"
: i! }; x+ N3 [0 Y5 h% u 男人一把拿起桌上的菜单:"你爱吃就吃吧,我饿了一天了,要补补." 他便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一气点了七八个名贵的菜.
4 b, {; x+ B+ l( b+ u 女人不急不慢,等男人点完了菜.这才淡淡地对服务员说:"你最好先问问他有没有钱,当心他吃霸王餐." 2 S+ G, k0 z4 k/ ]) k3 H4 ~. L& Y6 e* |
没等服务员反应过来,男人就气红了脸:"放屁!老子会吃霸王餐?老子会没钱?"他边说边往怀里摸去,突然"咦"的一声:"我的钱包呢?"他索性站了起来,在身上又是拍又是捏,这一来竟然发现手机也失踪了.男人站着怔了半晌,最后将眼光投向对面的女人. 8 f8 n ^0 L, w( A
女人不慌不忙地说道:"迩别瞎忙活了,钱包和手机我昨晚都扔到河里了."
% p: o$ r( Z$ c$ D' r3 P5 v 男人一听,火了:"你疯了!"女人好象没听见一样,继续缓慢的搅拌着碗里的馄饨.男人突然想起什么,拉开随身的旅行包,伸手在里面猛掏起来. 3 K. V5 m+ `1 U+ k& j
女人冷冷说了句:"别找了,你的手表,还有我的戒指,咱们这次带出来所有值钱的东西,我都扔河里了.我身上还有五块钱,只够买这碗馄饨了!" 9 i, a, v9 _) C- W5 E! Q5 e7 D
男人的脸刷地白了,一屁股坐下来,愤怒的瞪着女人:"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咱们身上没有钱,那么远的路怎么回去啊?"
. h' y) R# Y6 p; z" I+ i 女人却一脸平静,不温不火地说:"你急什么?再怎么着,我们还有两条腿,走着走着就到家了."
# b4 l5 W7 I; _# j/ N# W4 H 男人沉闷的哼了一声.女人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咱们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不也照样回到家了吗?那时侯的天.比现在还冷呢!"
8 g/ Y. `! h9 O$ ?+ Q务员捧回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往女人面前一放,说 :"请两位慢用 ."
, t5 R6 Z5 o# f8 y" v! g4 K男人听了这句,不由的瞪直了眼:"你说,你说什 ( V4 L! w: M7 C1 p
么?"女人问:"你真的不记得了?"男人茫然的摇摇头. 9 n o$ ^! ~( V) E! P2 y5 p a1 a2 Z
女人叹了口气:"看来,这些年身上有了几个钱,迩就真的把什么都忘了.二十年前,咱们第一次出远门做生意,没想到被人骗了个精光,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经过这里的时候,你要了一碗馄饨给我吃,我知道,那时候你身上就剩下五毛钱了......" 1 A l6 x; G/ B
男人听到这里,身子一震,打量了四周:"这,这里......" 女人说:"对,就是这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时它还是一间又小又破的馄饨店 ."
8 J' R$ U! z5 I, Y, C( |" O 男人默默地低下头,女人转头对在一旁发愣的服务员道:"姑娘,请给我再拿只空碗来." 8 s3 x+ }: g1 c/ M. G; i1 v c0 z& g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一只空碗,女人捧起面前的馄饨,拨了一大半到空碗里,轻轻推到男人面前:"吃吧,吃完了我们一块走回家!"
$ N; n$ }. u. L6 ^9 x: Q. e 男人盯着面前的半碗馄饨,很久才说了句:"我不饿. "女人眼里闪动着泪光,喃喃自语:"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说完,她盯着碗没有动汤匙,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 J1 q2 I: K6 ?: L* L8 L% M6 t
男人说:"你怎么还不吃?"女人又哽咽了:"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问我的.我记得我当时回答你.要吃就一块吃,要不吃就都不吃,现在,还是这句话!"
* G! v3 ?# f' k+ O) o男人默默无语,伸手拿起了汤匙.不知什么原因,拿着汤匙的手抖得厉害,舀了几次,馄饨都掉下来.最后,他终于将一个馄饨送到了嘴里,使劲一吞,整个都吞到了肚子里.当他舀第二个馄饨的时候,眼泪突然"叭嗒`叭嗒"往下掉. ; S! ?* C* c6 @1 Q; G! j
女人见他吃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拿起汤匙开始吃.馄饨一进嘴,眼泪同时滴进了碗里.这对夫妻就这和着眼泪把一碗馄饨分吃完了.
( Q2 v" R" f1 T 放下汤匙,男人抬头轻声问女人:"饱了么?"
5 p% X4 }2 r2 M' @- h: ?女人摇了摇头.男人很着急,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弯腰脱下一只皮鞋,拉出鞋垫,手往里面摸,没想到居然摸出了五块钱.他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瞪着手里的钱.
5 e' n6 G& k; V/ @ 女人微笑的说道:"二十年前,你骗我说只有五元钱了,只能买一碗馄饨,其实呢,你还有五元钱,就藏在鞋底里.我知道,你是想藏着那五元钱,等我饿了的时候再拿出来.后来你被逼吃了一半馄饨,知道我一定不饱,就把钱拿出来再买了一碗!" 顿了顿,她又说道,"还好你记得自己做过的事,这五块钱,我没白藏!"
. E ]$ [' y& _- Y- r! a 男人把钱递给服务员:"给我们再来一碗馄饨."服务员没有接钱,快步跑开了,不一会,捧回来满满一大碗馄饨.
; z: h5 x! @, b8 F. g 男人往女人碗里倒了一大半:"吃吧,趁热!"
/ }' z) |, {, j/ z 女人没有动,说:"吃完了,咱们就得走回家了,你可别怪我,我只是想在分手前再和你一起饿一回.苦一回!"
+ c2 |$ [9 t0 K: A7 b/ C 男人一声不吭,低头大口大口吞咽着,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他放下碗催促女人道:"快吃吧,吃好了我们走回家!"
$ P% z) R: z3 r1 f, p8 K 女人说:"迩放心,我说话算话,回去就签字,钱我一分不要,你和哪个女人好,娶个十个八个,我也不会管你了....."
* \0 L7 o U2 G" L3 D" A; b 男人猛地大声喊了起来:"回去我就把那张离婚协议书烧了,还不行吗?"说完,他居然号啕大哭,"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脑袋抽筋了,还不行吗?"
; s3 C2 j8 O: H) O& z; K- U9 J7 i 女人面带笑容,平静地吃完了半碗馄饨,然后对服务员:"姑娘,结帐吧.", ! S/ k2 g2 s: F# Q* r5 S
一直在旁观看的老板张先锋猛然惊醒,快步走了过来,挡住了女人的手,却从身上摸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既然你们回去就把离婚协议书烧了,为什么还要走路回家呢?" 7 |1 ]4 c% z+ G: l- K, f
男人和女人迟疑地看着张先锋,张先锋微笑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们二十年前吃的馄饨,就是我卖的,那馄饨就是我老婆亲手做的!"说罢,他把钱硬塞到男人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5 t) E9 ]0 X: S2 C% T
张先锋回到办公室,从抽屉取出那张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怔怔地看了半晌,喃喃自语地说:"看来,我的脑袋也抽筋了..."
/ E" |, j# m3 s) O | 分手时想想以前,那个陪你甘苦与共的人,一路走来..其实你们的故事并不短.. 时间慢慢过去,那些感动却一点一点封存.. 其实最疼你的人不是那个甜言蜜语哄你开心的人.,也许就是在鞋底藏5元钱.. 在最后的时候把最后一点东西省着给你吃,却说不饿的人。 % O2 l6 L& t e, O: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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