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扯淡]人与狼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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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s5 D6 W  z6 j3 F$ v8 p以长篇小说《狼图腾》的畅销以及对它的好评如潮为标记，文学界“闹狼”闹大发了。这个热乎劲儿，如今似已趋温，又说这话题，很不赶趟儿，但我还想略加议论。  

　　从“人与动物的关系”说起。我觉得很多人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存在巨大误区。我对“动物是人的朋友”这个被广泛认同的摩登口号，颇不以为然。后来我又读过一篇文章，叫《人应向动物学习》，那就是说，“动物是人的老师”了，对此我更持排斥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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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动物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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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m+ j  t% i( S5 |# W! }　　我想，在蛮荒时期，动物肯定首先是人的仇敌，其时人与动物都茹毛饮血。人像对待仇敌一样打杀或饱餐起比自己弱小的动物来，恐怕不会有太多的恻隐之心——你如果心生怜悯，就等着饿死吧。人又要时时提防着比自己凶猛的动物攻击或吞噬，躲避也好，抵抗也罢，都是把它们当成仇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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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聪明的人逐渐将一部分动物驯养，称之为“帮手”。帮手，已经人格化了。既然这些动物能帮人干活，人格化就人格化吧。而依我看，它们只是人所找到的一种动力或工具。帮，含有友情成分。被迫而为，不干也得干，那叫任人驱使。把奴隶说成“帮手”，是人的伪善。有些豢养的动物，除了干活，还是人用以大饱口福的牺牲品，说“帮手”，就更显出人的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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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m+ h7 {1 H7 j　　再后来，动物就成了人的朋友啦。朋友，多么的温情脉脉！八哥鹦鹉，令人开心解颐，还不是朋友吗？花猫黄狗，对人或媚或忠，其情何深，还不能当朋友？然而我以为，这还是人的伪善。把人家囚在笼中，或束缚以绳索铁链，为的是自己取乐，从人这方面说，首先就不够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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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 A# z8 J! b/ i4 Y4 q　　所以，如今明确提出的“动物是人的朋友”这口号，实在暧昧得很。这个口号，是人看到动物（尤其是野生动物）越来越少而危及自身生存之时提出的，说是要保护动物这“人的朋友”，归根到底，乃是为了保护人自身。“不能消灭动物呀，动物没有了，人也就完蛋了！”——这就是人的嘴脸。但，这是待友之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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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4 q) S; J4 G) {9 N6 J; T4 c4 G　　实际上，人与动物从来就没有平等过，说什么“动物也有生存的权利”，前提不过是要维系“人的生存的权利”罢了。在把“朋友”口号喊得山响的当今，人们仍然避免不了在各种理由之下杀戮动物，并且大嚼其肉，大寝其皮——有如此歹毒的朋友吗？  

6 k% W; e/ M5 X5 R. c　　所以我始终认为，人为了自身的繁衍和活得更好，就必须正确对待动物，不管是视若“仇敌”而打杀之，还是引以为“友”而保护之，都要做到符合自然规律，合情合理合法，片面强调某一点，都是非科学、非理性的。人系在地球生物链上，离不开同样活在这个链上的动物——不管是作为仇敌、牺牲品，还是作为帮手、朋友，都是“离不开”罢了。一味说“动物是人的朋友”，不仍是人的伪善吗！  

; M- A& k5 w1 Z9 h' N　　至于有人把动物当“老师”膜拜，则近乎荒唐。动物，比如狼，是没有人那样的高级意识的，它只是出于本性，饿了去觅食，发春了寻配偶，有阻止这二者的，即是它的仇敌，它便会本能地攻击之。觅食和寻偶虽然也是最根本的人性，有阻止这二者的，亦是人的仇敌，人也会攻击之；但是，进化已经达于文明社会，人即便攻击动物，也讲究度，一般并不是非理性的，即如鲁迅先生所言，必做到“对羊显羊相，对凶兽显凶兽相”。而动物的“品性”是非理性的，其善与恶，都是人赋予的，它们本身无所谓善恶——这就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历史和文明毕竟是人创造的。请问理智的人要向非理智的动物这“老师”，学习什么呢？  

　　当然，人恶起来比动物，比如狼，厉害得多，因为人之恶，是由动物所不具备的高智能支撑的。我们只能说，丧失了理智的人的高智能，比本能的动物凶猛更可怕——美国黄石公园的一个小屋子里有一面大镜子，门口写着“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人一拉开门，即可在镜中看见自己。为了世上少一些恶，仅仅在这一点上，人也许可以拜动物为“师”，向动物“学习”，可这乃是人的大悲哀！人如果学习动物之后变得像动物一样，仅仅出于本能而行事，他也就不成其为人了！  

　　社会道德水平下降，人厚着脸皮，不从人性层面检讨自身，却通过艺术而把狼一类猛兽塑造成文明的象征，给猛兽赋予一种“人文精神”，想让它们来当人的导师。可这是绝对行不通的。比如，狼既然是我们的图腾，我们既然要“以狼为师”，那么在小说家给我们描绘的狼的勇敢、强悍、智慧、雄心、耐性、机敏，以及狼的嗜血、狡猾、凶残、贪婪、狂妄、野心等多样品性面前，我们将何所适从？是不是索性就让我们变成具备这所有兽性的一只只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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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忘了，若我们变成了狼，这世界也就成了狼的世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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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也许，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