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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家私营公司工作,若不是看在薪水的份上,我对这份工作提不起什么兴趣。老板是台湾人,我从未见过,公司的主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据说是老板的情人,长得也大致是美丽的,美丽和无聊混杂在一起就可能演变成一种模糊的情欲,再加上金钱做后盾,就变得肆无忌惮。社会将她从十年前一个清丽的女孩蜕变成了一个虚荣、喜好耍手腕玩弄感情的美妇人,从这一点而言,她也是现实的牺牲品。
6 ~. X6 t8 [, o6 S# s& s 我意识到她在注意我,我从未像别人一样谄谀她,也未因工作所属关系表现的卑下。我的自尊表现的过份,有时甚至显出对她的轻视和冷淡,这一点激发了她喜欢征服异性的天性,这种占有欲愈得不到满足,她就愈发觉得爱上了我。
3 p: L. y$ q2 Y/ z8 e. M' t 她时常制造一些和我独处的机会,暗示我向她献殷勤,我觉得我被迫扮演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于是对她愈加反感。
( |& J# _+ h3 E) R& R6 g" }( X& c 一天下班后,她叫我留下来汇报下一个季度的设计计划,我尽可能简单的吐出自己的想法我现实情况。. Y9 a. P# w1 U2 X" x# t/ n
“很好!”她打断了我,看了看表,好像才意识到似的,“已经下班了,这样吧,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谈。”
2 T: l! k4 K) V 我们坐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一个略嫌肥胖的中年男子摇头晃脑的弹着钢琴,侍者在我面前摆了一堆我看见就头痛的餐具。+ J+ c) O3 J# g# L9 m( Z R
她端起一杯红酒,眼睛渐渐迷离起来。; f x6 R2 g/ s* A' p- l! E7 N1 |) l
“关于下个季度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费力的切着牛排。
2 x7 p% v5 g2 G- R: K3 J0 H( | “我们不谈这个,现在已经下班了。”7 u6 ~3 T+ v) S( z) N
“怎么?”我显得十分困惑。: K2 m2 y: B. @) {9 c
“你很少吃西餐吧?”她转移了话题.9 {/ O. a3 ?. ?+ X# y. |, u
“是第一次。”1 `. L. v' Q5 c M' u1 x
“看得出来。”她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一块鲜嫩的牛排。
9 p' r3 Z, ^% L0 C8 u6 ]* Y 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好笑,但还是想看看这场游戏怎么继续下去。! {/ q6 b( f! U* S9 u% m; t
“你会觉得寂寞吗?”她很优雅的摆弄着刀叉,头抬都未抬,以致于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在同她的牛排交谈。
- v- b# d- u# u' e8 K7 t “有时会有一点。”我礼貌的回答。6 B. j6 K( U& h% Q
“那你如何排解呢?”她抿了一口红酒,眼睛轻轻瞄着我。
. T8 g: B, }. k* B “我挺喜欢寂寞的,一个人自由自在。”: w) _, V7 W1 E, \' u, Q( W
“白天这个世界太喧嚣,人们都匆匆奔忙,夜晚时又太孤独,太空虚,很想找个人聊一聊。”她的睫毛微微的闪着,声音低沉下来。
! E3 t/ A/ O h; s 我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7 [3 B/ C, v# @% Z" s; w
我站在冼手间的盥洗盆前,用冷水冲了冲脸,对镜子做了个鬼脸,指着里面龇牙裂嘴的我说:“小心啊!别让她玩了!”旁边一个老头提着裤带惊诧的望着我.
9 H2 }8 S3 m6 D. |5 \ “你介意我抽烟吗?”我回到餐桌旁。 v2 A8 o* d; G8 v% B
“抽我的。”她丢给我一根。0 Y9 B! C6 p" ]
我点燃它,吸了一口,专心的吐着烟圈。
5 i5 @- V, c" U% H b2 a) n8 r 薄薄的烟雾使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她也渐渐伤感起来:“人挺奇怪的。”
( y1 d. j/ W6 K/ G G4 V% ^/ K “是啊!没有更怪的了。”我附合着。7 ^+ V" h3 ~# t3 O& l$ y6 S
“感情不可把握,不知觉间就有了。”
. ~! Q: g1 t. a) p" P1 t- J. p5 H 我彻底困惑了,不知这是真情的流露,还是高明的手法.
7 {& }- X$ q1 z! A2 k+ }& ^/ r$ | “而且,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只是变幻不同的男女玩它罢了。”酒精已使她的脸颊潮红起来,吐出的烟雾也像只无形的手向我拂来。
) m7 s% I7 |! h& t* S1 G) J+ M 我有些坐立不安,这已超出我智商所能应对的范围了。
2 h/ s) b" K' m( i1 @4 m$ f “送我回家,好吗?”她风情万种。7 i( r7 e: S! f/ F2 A
我们叫了出租车,她已有几分醉意了,一上车就倚在我的怀里,我搂着我的上司,感到十分的棘手。我摇开国窗,刺骨的寒风击于面上,使我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了下来,终而坚强起来,甚至开始同情起偎在我怀中的女人。) B$ w4 x' {. a: B) j4 k
到了她住的别墅,她已成为一个十足的女人了,她靠在门口,用身体做了一个不容拒绝的姿势:“进来吧!”' }% p) J/ R8 \7 m. S1 _' c
“对…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不能,女朋友在家等我。”我不等她回答,转身向黑暗中跑去。
" j Z0 }& p+ n( p 冷风刺骨,鳞次栉比的大厦隐于夜色中,仿佛白天的熙攘只是一个梦。这儿离我住的不远,我决定走回去。穿过静谧的街道,似乎聆听到人们酣睡时轻轻的鼻息声,觉得自己渐渐被寂寂的夜穿透,终而充满,一种宁静但却强有力的自信从 胸中溢出:“是啊!我还不够坏!”我自言自语着:“但为什么说有人等我呢?”这个问题使我心醉,也实在无法解答,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抑制不住的奔跑了起来…。- ^: s7 X. f2 `+ ~$ |2 \# n2 p
第二天中午,我走进她的办公室,她处理着文件,没搭理我。我站在她的办公桌旁,望着天花板发呆,秘书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 q6 m$ C6 r$ q3 E8 T 她抬起头,似乎才发现我,冷冷的问:“有事吗?”; s2 T6 M7 i G* i% A/ L- Q
“噢,是这样,这是我的辞职书。”我递上一份报告。- W2 q. d- n, c5 H6 b
她双手抱胸,盯着我,仿佛凭目光就能把我穿透。
9 k& M& @7 @. @ “我还是她心底的一个谜…”我心中暗暗发笑,转身走了出去。1 }8 G) ]; K# q, x* R: g! y5 L+ R
周五的晚上,等我将所有的手续移交清楚,文件处理完毕,已是十点多了,我最后看了一眼办公桌,关上门,永远的走了。
6 L- z* }/ j9 C5 g* {' A. H 风很猛,街上几乎没有人,路灯的间隙黑夜在窥视着,肆意的用模糊的嘴唇吻着在它里面穿行的精灵。我将自己抛入了未知的命运,但这是值得的,这是为了自由应付的代价。
( D& P7 P# x9 L9 y+ X2 m 我感到有点冷,想抄条近路,拐进了一条小胡同。9 m) R x m" ~+ d5 ^4 _ C( o$ U; A! x
“麻烦您,借个火。”路旁闪出一个大男孩,我伸手向口袋摸去,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下意识的想转身,头上就挨了重重一棍,我像只沉重的麻袋,不甘心的倒了下去,撞击于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叹息声。随后,几双坚硬的鞋跟准确的踹在我的脸上。9 C W _$ [5 ~
“快…”我模糊的听见,感到外衣被撕开,衬衣里带着体温的薪水被拿走了,我伸手去抓,头上又挨了几脚,只得紧抱着头,蜷缩着身体,彻底绝望了。
: l: Q/ o" `" _" q7 R1 w 仓皇的脚步延伸入夜幕,大自然收回了它的魔咒。我头痛欲裂,脸颊火辣辣的,嘴里有涩涩的苦味,我将一颗和着血的牙齿吐了出来,张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受一点。我不想动,摊开了手脚躺着。头上的夜空有一两颗星星隐约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月亮散着淡淡的光晕,几乎没有云。 L8 q% I& n/ r' q
“没有他们,怎能欣赏到这么好的夜色…”我拖着沉重的步履,胡乱的安慰自己,试图驱逐现实中的痛楚。* p' A! w) z2 C4 T: O1 U }
小狗知趣的躲在墙角,警觉的盯着晓芸,竖着的耳朵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8 ? V3 {! V1 g D D
“怎么啦?”
1 n( a/ ^) [- X* M6 S" b/ W “有人抢劫!”
, S5 m6 n4 o' Q5 W “去医院!”
$ g. x/ D; I( ]) p6 }0 L p “太晚了,明天去。”
4 z4 X+ d$ d" }- ^ “伤的不轻啊!”. W' |& ~3 t' f
“没什么,都是外伤。”) [0 h8 v4 y& C- _7 L: e7 H* `
“我能做点什么呢?”晓芸焦急起来。
; [8 H! K$ r3 l: V “抽屉里有纱布,止痛药…棉签……止血的那一类都要,再打一盆热水,倒一杯加盐的温水,还有…”
# B/ ?7 D: N3 h& K “什么?”8 G. T6 m5 B$ o' v, R* ] J, q
毛毛的脑袋随着晓芸来回摆动着,终于,又定格在我身上。
! Y' B' {2 h7 j& p “啊…,还好,没毁容,脸有点变形,挺丑的!”我对着镜子。
# r/ i0 l) \: R& X% |: j- h# g “别说话!”晓芸用消毒棉签小心拭去我嘴角边的血迹。2 {# W. [9 _/ Q) p* Q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把我敲傻了。”6 \1 u" ]; j1 {- p& s" K
“本来就挺傻的。”
/ ?0 ?2 K: e5 p- v “傻点到没什么,只是少了颗门牙,说话漏风。”3 h5 @! y1 {. @6 E- i
“镶颗牙嘛!也没什么。”2 B& M) n1 a) m9 x# u# L0 |* _+ m! q
“有镶象牙的吗?咱也享受一下野生动物的待遇。”% l) `8 G% B% q6 V% @0 _
晓芸 ‘扑嗤’一声笑了,“你不痛了。”
5 c+ D0 B; x( L- P1 E* i “挺痛的,别人说痛快痛快,痛怎么会快呢?痛慢才对。”
' h B- x) a- I0 ?7 d% G: W 晓芸摸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这么多话!”* G- ?, V( e* ]0 M' m7 G
“我说敲傻了,你还不信。”
& h$ u8 l& Q+ R: ?- r2 X' x: x 我努力说笑,强迫自己高兴起来,心情也慢慢好了。
0 l) X/ e5 E# _( U) `9 `0 B* @ 我躺在沙发上,安心的享受晓芸的照料,象孩子一样的信任她。她坐在我身边,理着我的头发,拿手背触触我的额头,奇怪,痛楚也因此减轻了,我慢慢的睡着了,想给她一个悄悄吻我的机会。- f1 c( z, _1 ]$ o( @
所有不幸中万幸的是,受的伤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重。这不妨碍我怡然的享受被照顾我爱抚的权利。我已习惯她在我身旁,用那双平静而专注的眼睛凝视着我,用那双骨节突出纤细的小手给我削水果,她有时会拿本书读给我听,会哼着儿歌,像哄孩子般哄我入睡,如果我的伤永远好不了,那才叫幸福呢。' z7 _5 l+ c- x, q# y3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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