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光

亨少

　　小天第一个女朋友是他的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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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0 H: T8 X' J/ A0 k, ^9 z9 R9 D8 E　　大学最后两年，周末我们都是在搓麻将中度过。小天性格较冲动，出牌时大脑容易发热，每次他输钱最多，大家都叫他散金大主，加上他牌品好愿赌服输，因此他也是最受大家欢迎的一个。在一起打麻将的几个朋友里，数小C的老婆程诒的水平高战绩好，因此她组织大家一起打麻将最多，时不时还带几个美女。小C人沉默寡言，并不合群，当初在宿舍里大受排斥，集体活动一律被排除在外。后来他狡辩说是自己不想去。就这样他变得形单影只。刚好那段时间，程诒失恋，有时候失恋的女人对爱情的胃口特别好，就像一个突然掉海里的人出于本能要抓海面上可以抓住的东西，因此小C是被程诒的本能俘获的。

　　第一学期考试后，许多人的成绩亮了红灯，无限讶异之余，回神过来才发现小C的成绩是最好的。一些活泛的人开始巴结小C，希望下次考试时小C施于援手。小C就这样逐渐从鱼腩发展到受大众欢迎的程度。像滞销品突然畅销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它的主人。照此定律，程诒对此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程诒对我说她是找对了一只潜力股，我没心没肺地开玩笑，男人升值的时候，当初的那个女人便开始贬值，速度的快慢而已。

6 [1 V4 d; {3 T% e1 v; j" m: B' c　　某天程诒说，晚上给你们带一个美女牌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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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们到小C那里，那个美女正在看一部无聊之极的爱情剧，见我们进来，礼貌地点头致意。无疑她很漂亮，但是仅仅漂亮而已，漂亮是这个女人的全部。当时我是这样认为，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就像有一张娃娃脸的领导开始总不是那么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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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牌以后，小天输的一塌糊涂，每次都是这样，新来女孩子总是能够充当小天输钱的催化剂。

　　一个小时后小天邀请那个姑娘去吃夜宵。一碗馄炖面后，那个女子成为小天大学生涯里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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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6 \4 y$ B　　我们都叫那个姑娘叫“小樱桃”，后来反倒把她的真名给忘了。

8 h% L8 p- D7 h, V1 j　　“小樱桃”这个绰号还是我给她取的，记得那是在秋天时候，小C说我们去郊游吧。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出发了。

5 J7 u' n* Q! S, n0 G　　几个人里家庭条件最好的应该是小C,他爸爸是一个县长，灰色收入应该不少，小C穿一双阿迪达斯鞋顶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小C有点小资，和所有能吃饱穿暖没地方撒钱的人都一样，喜欢务虚，今天看某钢琴家的演奏会，明天买一套限量奥运收藏版金币。

' O; m+ }; l: A: I) D: j" G/ l2 C　　那时我们对小樱桃不了解，小樱桃脸白皙吹弹即破，穿着不俗。后来程诒告诉我们，小樱桃爸爸开了一家外贸公司，主要是代牌加工，非常有实力。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爸爸遇上一个意大利华裔女子，三天之后便开始和她妈妈办离婚，现金他带走，厂子留给她妈妈。那三天到今天，时光已过去十年八个月零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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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蒙蒙深秋的早晨，雾还未散尽，整条街偃睡未醒。小樱桃穿着白色无袖绸裙，一路上瑟瑟发抖。杨克把他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她不愿穿，打着喷嚏到郊外的时候，天光大亮。杨克用胳臂挽着衣服，自己也没有穿，有点陪小樱桃舍身起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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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七人，我，程诒，阿新，小C,小天，小樱桃，还有我的女朋友静。